去了工部。此行还有不少工部官员需要随行,一应事务需得解决。
明蕴之用过晚膳,坐着抱了会儿裴吃。这兔子本就圆滚滚,在东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抱着都沉手了。
青芜很善解人意,道:“娘娘,可是想跟殿下同去?”明蕴之摸了摸兔子,半响,才摇头道:“不是。”这么否认,好像很口是心非似的,明蕴之又道:“就是听闻给琦儿做的兔子坏掉了,她哭的厉害,想着该如何再做一个。”当时那几只小兔子,是和含之一起做的。含之心灵手巧,帮了她不少忙。现在含之也走了。
独自一人在宫中,明蕴之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她自个儿做了会儿针线,入了夜,问了问小太监裴或的去向。
裴或这几月都少有宴饮,不仅下朝回来得早,晚膳几乎都在她殿中用的。方才用膳时,她差点下意识和空无一人的席位说话。好在她及时想起来,没让青芜她们觉得她脑袋有问题。秋朔特意来回她:“娘娘,殿下与工部几位大人吃酒,有些脱不开身。宫门要下钥了,这会儿应当赶不回来,今夜八成会歇在外头,殿下叫属下跟娘娘来说一声。”
“…知晓了。”
明蕴之放下针线,闭了闭眼,忽然觉得临华殿的灯光昏暗,看得眼晕。她站起身,亲手将烛火一一点亮,殿中登时亮堂了好多。她坐在软椅上,一言不发地瞧着收拾出来的那些东西。
裴或在临华殿住了好一阵子,放了许多东西在她这儿。当时是怎么从广明殿搬过来的,这会儿就又都收拾了出来,要送上离京的马车。她后知后觉感到奇怪一一
明明以前临华殿没这么空,也没这么暗的。明明含之没来之前,她也是一个人待在东宫,自己做着针线,不需要人陪着说话的。
明明裴或搬回临华殿之前,她也是一个人度过了无数长夜。春夏秋冬轮转三回,外头如何风吹雨打,她都在临华殿安稳睡着。今夜却偏偏感觉到很冷,很安静,很……
仿佛一闭上眼,就能嗅到那独属于男人身上的沉香气息。是因为冬夜太冷了吗?
裴或热烘烘的身子抱着她,比汤婆子更顶用,也更暖和。明蕴之想,习惯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她好像习惯了热热闹闹的东宫。含之、玉珠、齐王……甚至是裴或。如今,不过是回到了最原本的模样而已。
她闭上眼,一夜无眠。
月末,明蕴之清点着行装,让人将东西都提前送上马车,免得过几日出行忙乱。
今日是裴或临行前最后一次上朝,他收拾齐整,看着明蕴之慢吞吞地清点完,行至他身前,给他的腰带正了正。
二人坐在一处,用着早膳。
明蕴之给自己盛了汤,心里想着今年兴许没几回能和裴或一道用膳了,便也给裴或盛了一份,道:“殿下下了朝早些回来,这几日好好休息,之后开始赶路,在路上就不好歇息了。”
裴或接过她递来的汤,喝下半碗。
两人相顾无言。明蕴之自顾自用着,从前也是这样,裴或和她之间没什么话说,只要她不主动开口,裴或就不会主动与她说些什么。或许是人将走了,明蕴之也没因着他的沉默而生气,只是在心里怨着自个儿一一想这么多做什么?
她扬唇,故作豁达地笑了笑:“殿下去了外头,记得给妾身带些有趣的玩意儿回来……
“你想去吗?”
裴或静了许久,忽然发问。
明蕴之愣了愣,好像没能明白他的意思:“殿下……?”裴或淡声问:"孤只问你,你想去吗?”
明蕴之看着他的双眼,有一瞬间,脑海中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了。忘了从何时开始,裴或已经改了口,不在她面前称“孤”,也不再冷冰冰地唤她"太子妃”,而是蕴娘、二娘一类的称呼。时隔许久听到这熟悉的口气,明蕴之知晓,裴或并非说笑。这也是这么久以来,裴或第一次郑重其事地问她,是否想要同行。她沉默了片刻,道:
“妾身是太子妃,有应尽之责。殿下在外辛苦,妾身便该在后方打理好一切。皇后娘娘前几日头痛又犯,有让妾身再接手宫务的意思,太后娘娘病重未愈,前些时日是因着殿下还有重伤,妾身才没去侍疾。如今殿下将走,妾身也该尽着孙媳的本分。”
东宫本就被人人盯着,平宣帝对东宫也有怒有怨,她自然要在礼数上努力周全,不让旁人以此为由,将矛头对准东宫。至于她自己一人在京城……
明蕴之垂下眼帘,轻轻喝了口汤。
心头微微发涩,眼睛也不愿抬起,直视裴或。只要她不去细想,不再让那些思绪困扰着她,她就不会觉得孤单。
“更何况,殿下只身在外,妾身应该在京城为殿下注意着。”明蕴之笑了笑,她是裴或的妻子,民间也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的性命和荣辱,早在嫁给裴或的那一日就死死绑在一起了。裴或离京,她……应当在京城多警醒些。
明蕴之又一次说服了自己。
“京中的事,你不必担心。”
裴或放下碗筷:“孤知晓在外危险,是以不曾问过你。但你若愿意随孤同行,孤会保你平安。”
他话语言简意赅,却透露着他的底气。明蕴之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