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活口都留不下来。”
“听说……褚家的三姑娘被皇后接入了宫中教养,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倒是那褚府门前有烧纸祭灵的痕迹,说不准是那位的手笔。也不知道,唉……不知道他现在藏起来是福是祸。”
少年不屑地笑道:“是福是祸我不知道,有些人未战先怯,我却是看出来了。”
眼见那老翁又想让他闭嘴,刘勃勃总算止住了话茬。他半靠着柴车,口中喃喃,仍觉自己有两个问题没有想通。按说褚家的事情,正如他先前说的那样,是将有些人未战先怯的丑恶嘴脸暴露在了人前。
对于读书不多的百姓来说,或许不会介意那么多,对于他这等聪明人来说,却着实是在自曝其短,让人好生鄙夷。那也该当将此事藏好了,而不是任由一些传言没被捂住,自此发散了开来。除非,有人在小心地渗透传播这个消息,以便让世家的根基愈发动摇。还有一个问题,怎么哪里都有这个皇后的事情啊……但听天幕之中所说,她又好像只是个随波逐流的受害者。刘勃勃朝着远处的宫城看去,正见一片灿金带红的朝霞铺了半边天空,仿佛半张振开的火凤羽翼,贴缀在飞檐之上。丝丝缕缕的金晖就从那霞光中穿出,下映满城秋色,竞恍然觉得其中有一派朝气蓬勃,不似天幕所说的乌烟瘴气。
毫无疑问,这是一片与北国截然不同的风光,也因即将到来的皇帝登基,乃是这南方风云聚散的中心。
他先一步来到了这里,却好像不知道该当从何处下手,只能下意识地看向了权力的中心。
因为帝位的变更,因为天幕的消息,很快也会有更多的人朝着这边而来。在找到那位永安大帝之前,他得先为自己找到一个立身之所。而不是在这里卖柴!
“哎,下来下来。"老翁一把打醒了他逸散的神思,“下来跑两步,别光让我这个老头子推车。快要起风了,柴火不愁卖,但咱们的动作可得快一点……刘勃勃轻啧了一声,扫去了面上的疑虑:“是啊,要起风了。”西北的风吹向建康。
风中传来了征伐的号角。
早在拓跋珪攻下平城之时,他便已令手下的两名将领秘密重新开凿井陉要径,以便率领大军避开慕容氏的耳目,出其不意地进攻中山。如今道路并未彻底打通,但也所差不多。
魏王亲征的指令下达的同时,他手下的大将于栗碑已率先一步出兵,去破开最后的关隘,昭告着这场发起仓促的战争寄予着多大的希望,也绝不容有失。看看他们的对手好了。
慕容氏失去了慕容垂这位老将,余下的人里虽也有将领之才,但在迅速崛起的北魏铁骑面前,依然难以接续往日荣光。拓跋珪也早不是那个还需要依靠母族提携,依靠慕容氏撑腰的年轻人,果断朝着他一统北方的霸业又迈出了一步!
但也就是在拓跋珪带兵亲征的次日,那本该平静的平城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里出现了一起趁势而起的动乱,疑似是贺兰部落的人所为。但动手的,并不是拓跋珪早已赋闲在家的舅舅贺讷,而是那位已经投靠慕容氏的舅舅贺染干。更准确的说,是他留在平城的内应。因扑灭及时,这场动乱并未造成多少死伤,却将两个人从“囹圄"之中解救了出来。
正是贺夫人与她年幼的儿子。
狂风自后方推着马匹前进,也将贺娀披着的斗篷吹得直往前飘,几乎将她怀中那个三岁孩子的身体完全笼罩在了当中。不知道是因为先前交战所带来的恐惧,还是冷风呼啸带来的寒意,当马蹄踏碎枯草上的寒霜,发出了一声嘎吱声响之际,拓跋绍打了个哆嗦,将自己藏得更深了些。
贺娀却不敢停下,紧紧拽着缰绳朝前奔去。她看似柔弱,却怎么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姑娘,驾驭起骏马来也是驾轻就熟。
在这风驰电掣之间,她已距离平城有了百里之遥。等到出征在外的拓跋珪收到她的消息,已绝不可能追赶上来。更让人安心的,是此刻从她背后吹来的风。那风正在将她朝着目的地推进,哪怕还要数日的时间,才能真正抵达安全的地界,也像是在不断地鼓舞着她一一
她没有走错路,南方正是她的生路所在!
风也在从建康往东南临海吹去。
那辆徐徐往建康行去的车,便像是在顶风前行。但车马并未因为这小小的阻碍停下,那位掀帘而望的夫人也只是望着檐角的车铃微微出了一会儿的神,就已将目光投向了丰收的原野。后方同行的儿女本觉有话想要对母亲说,见她此刻神容阔达沉静,又将话给吞了回去。
就在天幕结束的那一日,谢道韫做出了一个惊动会稽的决定一一她要与王凝之和离。
这二人作为伴侣的日子,她过不下去了!
平庸并非罪过,但将鬼神信仰套用在危急关头,因此坑害了儿女,甚至是城中百姓的性命,那便是天大的过错。
也不必指责她,是不是用未来的剑斩今时的人,因为失望累积到了一定的数量,总是会形成质变的。
她甚至不需要有所怀疑都敢断言,若是有朝一日会稽郡真的迎来了这样的浩劫,王凝之到底是能硬气起来举兵反抗,还是排鬼神之兵来守城,期望一个天降援手。
与其让儿女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