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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平静。

但她依然在向前,一步一步地走去,对着迎接的百姓回以安抚的笑意,充当着这新生王朝的主心骨。

她看得到,冬日严寒,哪怕是建康城的百姓已非庶民中的最底层,仍旧只能穿着单薄的衣衫。漏风的麻布层叠着穿在一起,也还是会有冷冽的风从中穿过,完全是依靠着此刻人挤着人,才能彼此取暖。在建康城外的土地上,因先前的交战,本应种植冬小麦的田垄,也已被铁骑践踏得一塌糊涂。虽然褚灵媛她们离开建康的时候,城中的战后定损以及修复工作已经陆续展开,仍然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由她来正式下令。她也看得到,因战事所需,城中百姓有不少临时被征调进了军队中。交战的时候可以这样,但不能作为惯例,兵役要如何执行,都需要更清楚明确的条例还有……

林林总总的景象出现在她面前,也都被她记在了心中,提醒着她,何为道阻且长。

“陛下陛下一一"道路旁忽然有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王神爱循声看去,就见有个女童跨坐在家人的肩头,在费力地向她伸出手来。

明明她还不能理解亲人此刻的欢呼,或许也不能理解陛下二字的意义,但她依然咿呀学语,模仿着周围的声音,在对上王神爱视线的那一刻,露出了婴孩所惯有的不谙世事的笑容。

像是这片混战过的冻土之上,提前绽开了一朵春日的蓓蕾。让人忽然之间就觉得,已经真正从前线的战场,回到了后方的大本营中。也让先前紧绷的情绪,理智的头脑,都变得柔软了下来。但当先一步在城中响起的,不是庆功宴的礼乐,而是一片惨烈的哀嚎声。“我要见陛下一-”谢重撕扯着喉咙,发出了一句呼喊。他本已面如死灰,只等着陛下折返建康后对他们这些人做出处置。长子身死的结局,本应让他知道,自己会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结果的,可在听闻陛下得胜消息的刹那,本能的求生欲又让他猛地一把拉扯着锁链,试图抗报自己被直接推出处斩的结果。

“我还有话想要对陛下说!”

“可陛下并不想听你说。”

谢重循声而望,只见牢房的一线光亮中,站着提灯而来的刘穆之。“陛下有令,严惩谋逆之人,除了先前参与守城、愿意忠君效命的,其余人等格杀勿论,由户部查抄家产。”

“你说再多的话,难道就能将你做过的事情一笔勾销吗?”谢重哑口无言。

“既然不能,那就速速领死。“刘穆之懒得和他废话,抬手示意士卒把人拖拽出去。

谢重仍想垂死挣扎,“可我背后还有其他的人!若是我将他们供出来一一”“你觉得,陛下会放过他们吗?你也没有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谢重刚被带出监牢,被外面的天光照得眼睛一阵刺痛。才缓过来,就瞧见另一面有一张熟悉的脸,同样被困缚在刀兵之间。平日里闲谈观花的长者早已没了云淡风轻的形象,被士卒推操着向刑场而去,仿佛神情里还能找到一份不可置信。

刘穆之方才的那个问题,有了答案。

陛下会放过他们吗?

当谢重的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已不必多说了。不会!

不仅不会放过那些幕后主使者,也不会放过一一“…我没谋反,为何要连我一起抓!"那厉声辩驳的年轻人满面写着愤慨与绝望,试图死死地抓住自家的门户,以免被士卒直接拖走。士卒的动作一顿。

他也顿时觉得自己又看到了求生的希望,高声喊道:“我难道说错了吗!被王愉等人诉骗着行动的,是我兄长和父亲,不是我!我还参加过陛下先前组织的考核,得了个上调的官职。”

可下一刻,便有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捅进了他的胸膛。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只见那撕裂的剧痛并不是他的错觉,此刻也正有一把染血的长刀从他的身体中抽离出去。

“你们……”

这是足够致命的一刀。

一刹那间,那些士卒的声音也慢慢地变得有些缥缈了,竟让他有些听不清楚……

“按照名单上的划掉了吗?”

“划掉了划掉了,刘尚书亲自做的名册,一定不会错的。”“他在说了一堆什么呢?陛下都说了,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最忌讳摇摆不定,坐着不管,看家人谋反,那也是谋逆啊。像是桓夫人这样杀夫以全忠义的,就没被牵连,说不定还要加官进爵呢。”“说一堆自己没做的狡辩,还不如真做一点实事。”“……就是就是。”

后面的声音,他听不到了,只是在最后的知觉里,感觉有什么人冲到了他的身边。

那比他还年轻几岁的兄弟满面悲痛,涨红了脸色喝道:“你们为何就这样杀了他!他是朝廷的官员,若要处斩也该先将人下狱,定夺判刑,再论处斩!”哪有用这样的办法杀人的。

荒谬得让人眼前一阵阵发黑。

“官员?"其中一名士卒听着这话,忽然将一张布帛,举起在了他的面前,“那你看看清楚,这查抄的诏令是如何写的!”那抱住兄弟遗体的少年抹去了眼泪,艰难地定睛向布帛上看去,就见其上写道:“谋逆者非大应之……”

这查抄之事要遵循的,便是以下原则一一

不必顾及士族与姻亲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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