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令人走脱。
带到有司校对之时,不一定非得是活人。若有反抗,当街格杀,以儆效尤。“你们不尊礼法,肆意妄为,迟早要一一”那把刀上的血迹未干,就已再度捅进了这少年的胸膛。动刀的士卒一点也没被这所谓的兄弟感情所打动,也浑然没将这少年临死前的诅咒当回事。“说得好像如果他们的父兄谋逆成功,他们就能不享受到一点好处一样。这建康要是真落到了他们的手中,也不见得会放过我们啊。”“就是……还说什么不尊礼法,那为何不在陛下登基的时候就跳出来反对,说不定还能落个晋朝忠臣的名头,总比现在强得多。”“他还指望我们同情他?嗤,别开玩笑了。我同情他,还不如同情同情被迫跟着他父亲行事的私兵。”
几人一边说,一边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叹气摇头。是啊,这些人还知道为自己狡辩,那些已经被圈养到不知反抗的私兵大多徒然战死,连为自己叫冤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们原本应该是永安陛下最为忠实的臣民阿……谁来同情他们呢?
“走!"随着那少年的断气,两颗头颅都被一并取下,对照着名册送至最终统计的地方,而这群负责执行的士卒则继续向着宅院之中行去。这一看,就瞧见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将一个年纪更小的孩子藏进了木桶之中,再将装着人和少量吃食的木桶放入枯井之中。
但还没等她做完这一切,就已被人给发现了。连带着那被放下去一半的孩子都被捞了上来。
她死死地抱着怀中的妹妹,牙关打颤,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出求饶的话来。她眼神闪烁了一阵,终于还是跪了下来:“求你们,若要充公为奴,可否让我们被分到一……”
“没有什么充公为奴。"士卒打断了她的话,“陛下有令,罪臣家眷,不论性别一律处死,严防后患。”
世家门阀在战乱之中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何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既然如此,除了自救成功、聪明而有觉悟的那少数人,牵涉进谋逆大案的,统统处死。
早年间还有些律令,能让男丁之中不如车轮高的保全性命,女眷也大多是没入掖庭或是流放,在这一次却无人能够幸免。“一律处死吗…“那年轻姑娘的眼神在一瞬间充斥着绝望,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越来越靠近。她怀中的孩子仿佛直到此刻方才意识到了危险,嚎啕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处境。
可当刀锋快而迅疾地抹过脖颈的那一刻,在涣散的意识里,她又近乎下意识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好像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被人这样明确地断定,和她的那些兄弟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会威胁到朝堂社稷的罪臣之后。
那么倘若她有幸还有来生,能够转世回到这世间的时候,她会不会也能变成一个不必被人所拖累的人……
“应该没有活口了吧?“虽然名册上的人名都已被划掉了,这些尽职尽责的士卒还是几乎将院子翻了个底朝天,确定全无遗漏,才将这府中的账簿和财货一并运送了出来,预备将这些东西送到刘穆之那边去。有个士卒眼看着一颗宝珠将要滚落在地,伸手捡起后,本能地就想要将它揣进自己的口袋里,但还没等他做完,就见一把刀架在了他的手腕上。拔刀的士卒冷声提醒:“你最好别做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别忘了陛下的命令。”
如有趁着查抄家产,诛灭宗族之时趁火打劫,对女眷行不轨之举,窝藏财宝,甚至是窝藏人口的,一律也按照谋反论处。在陛下所达成的强势战果面前,没有人会怀疑,这句严令到底能不能被精准地执行。
这士卒连忙将那颗宝珠放了回去,但仍被心有余悸的其余众人打翻在地,等再度往下一户走去的时候,已顶着两个青紫的眼圈,脸上还有几道伤痕,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先前必是被自己的同伴"监督"了。他低下了脑袋,跟着同伴迈进了高门。
举刀之际,又有人在骂,有人在哭……
这样的画面,在建康城中的各处都在发生,也让惨叫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王神爱站在宫城的门楼之上,望着远处的群房,虽未亲眼看见那头查抄的场面,却完全能从风中的声音里,想象出那边的画面。她垂眸望向了自己的指尖,见它搭着的那块石砖之上似有一二道若隐若现的指痕,便知与她同行的人应当也没少从这个位置俯瞰整座建康,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心中的压力。
“令姜会觉得我过于残忍吗?”
谢道韫摇了摇头,“牵连三十七家的谋逆大案,若是轻拿轻放,才真是一种残忍一一对陛下自己的基业残忍!”
当她想要救更多人性命,彻底打碎世家崛起的希望之时,她就必须把一些没必要的仁慈抛在脑后,也不必被过往的规则所束缚。至于将女眷与幼儿尽数处死,完全不留一点活路,也是这出颠覆贵胄特权的大业中,势必要迈出的一步!
“我想,陛下也不会惧怕那些声音的。”
此刻在接受查抄处决的,何止是建康城中的涉事之人,还有在建康之外的宗族世家。
还有一部分人,或许会在这不留余地的血色之中再度做出不理智的行为,随后引发新的捕杀,试图让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