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龙涎香缭绕,却压不住那股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李云初跪在冰凉的青玉砖上,左右两边分别跪着江柚白和温夜行。
温夜行正失魂落魄地抱着烧得只剩一角的牌位,手指轻轻抚过焦黑的“昌平”二字,眼中满是痛楚。
装得倒挺像!
李云初在心里冷笑。
前世下令将她万箭穿心时,可没见他这般深情。
“陛下,微臣是无辜的,这场喜宴微臣只是去走个过场,他们两人的私人恩怨,干嘛要让微臣陪跪?”江柚白不满地抱怨道。
李云初扯了扯唇角,这厮还真是会撇清关系。
今晚最大得利者就是他,现在还装无辜。
“你还有脸说!朕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李再荣拍案而起,案上茶盏震得叮当作响。
李云初立即垂下头,肩膀配合着抖了抖。
“好好一场婚宴,闹成市井泼妇打架?”李再荣指着江柚白,指尖发颤,“火烧喜堂,当众斗殴,你贵为侯爷,也不知道制止一下?”
“如果不是朕收到消息,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闹得人尽皆知吗?”
江柚白撇了撇嘴,“陛下此言差矣,微臣虽然是有侯爷这爵位,但哪里管得住温将军,温将军常年征战沙场,微臣的话他哪里会听?陛下您这不是为难微臣吗?”
温夜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侯爷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本将军为难过你?”
江柚白勾了勾唇角,“你难道没有吗?”
“侯爷你可真是会倒打一耙。”
“倒打一耙的是你吧!”
……
“够了!”李再荣怒吼道,“还吵呢?还嫌不够丢人?”
李云初突然抬头,蓄了许久的泪水恰到好处的滚落“父皇……”
一声哽咽拿捏得极准,既显委屈又不失克制。
李再荣神色微动。
“儿臣……儿臣知错。”她先认错,声音带着恰到好处地颤抖,“放火是儿臣不对。”
“可儿臣也是被逼急,儿臣只能**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抹了把泪,“温将军口口声声说不介意儿臣让皇姐挫骨扬灰,可今日在婚宴上,他分明是借机报复。”
温夜行不是自诩对前世的她情深义重吗?
那么她就做实这情深义重!
父皇的疑心病估计差不多也要犯了!
“今日喜宴上那么多人,她只让儿臣提供不在场证据,这分明就是刁难儿臣。”
她泪眼婆娑,“娘亲在世时常教导儿臣,宁可饿死不能偷盗。儿臣可以忍饥挨饿,可以任人欺辱,但绝不能背这偷窃的污名。”
她重重叩首,额头碰在冷硬的砖面上“儿臣就想问问父皇,让皇姐挫骨扬灰……是不是做错了?若是错了,为何要儿臣来担这骂名?”
殿内霎时死寂。
李再荣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李云初冷笑,父皇最是忌讳提起前世的她,那么她也不介意多利用前世的自己几回。
他们越是怕什么,她就偏要提起。
“是啊,陛下,微臣也觉得温将军确实针对十九公太明显了。”江柚白附和道。
李云初一怔,这厮怎么突然替她说话了?
“今夜明明重点是那女刺客,可温将军居然打算自己私下解决,不打算告知陛下。”温夜行一脸苦恼,“那女刺客自称是昌平公主徒弟,此事理应让陛下来定夺才是。”
“可温将军不想让陛下知道,打算私藏那女刺客,他见微臣阻止,后面就又引出什么府内失窃,大家都不能走……”
“十九公主莫名其妙被针对,然后就有了那么一出闹剧。更让微臣奇怪的是,那女刺客竟然自己逃了,陛下您说奇不奇怪,明明当时将军府都已经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居然能让女刺客逃脱……”
他故意停顿片刻,“这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今晚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温将军自导自演。”
温夜行脸色铁青,“侯爷慎言!”
“怎么?”江柚白耸了耸肩,“难不成我说错了?我只是跟陛下如实相告今夜在将军府发生的一切。”
“我跟温将军可不一样,总是说一套做一套,欺上瞒下,道貌岸然……”
“江柚白!”温夜行怒喝道,“你休要口出狂言。”
“侯爷怎么就口出狂言了?”李云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随即目光转向李再荣,“父皇,侯爷他只是如实陈述今晚发生的事情,并无半句虚言。”
江柚白眉眼挑了挑,这丫头还挺上道。
“父皇如果不信,大可以找一个今晚去参加喜宴的大臣问一问,温将军不仅目无王法,他还打算软禁大家,他占着自己功高盖主,简直胡作非为。”
“十九公主,请不要胡说八道。”温夜行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胡说八道?”李云初眨着无辜的眼睛,声音却异常清晰,“温将军说府内丢了东西,到底丢了什么宝贝,值得你把我们都扣下?”
温夜行敢私藏半块虎符不报,如今丢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见他不吭声,李云初继续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