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已经在候着了。见她进来,沈珮颇为意外地瞥了一眼,传音入密道:【林之鹤怎么也跟来了?】南问柳翻了个白眼。
【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
沈珮便不再多说什么,示意她看手里的玉佩。南问柳定睛望去,这块玉佩通体泛着淡淡的碧绿色,正面有几条裂缝,中间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江"字。“孟冬儿托何且歌带回来的。“沈珮开门见山,“这种玉质地偏硬,不似我们这边产的温润,应出自于北凌沧州。”
身为器修大家,她就是有见微知著的本事。“江是北凌国姓,而江明昭年事已高,且他身为皇帝,若擅自离开北凌必然静不小,我们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怀疑之人便锁定在了他膝下的皇子皇女身上。”
沈珮问:“问柳,我上次要你看北凌皇室的谱系图,你看了吗?”南问柳心虚地吹了个口哨,抬头望天。
“哈哈,你瞧藏书阁的烛灯是不是该换了,我怎么觉得四周这么暗…”沈珮:“……你就是这么为人师表的?”
“无所谓啦,又没人看到。"南问柳摆摆手,“这些都是已经知道的情报,你专程喊我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说这些吧?”“当然。“沈珮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台形状奇异的金属仪器,小心翼翼摆在桌上,又将玉佩置于仪器中间的小台子上面。南问柳好奇得瞅来瞅去,没敢上手,怕碰坏了沈珮要她赔钱。“这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器修必备仪器,叫显微镜,能看到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沈珮示意她凑过来,双眼正对上方的镜头,“能看到东西吗?”显微镜下的视野与平日里所见截然不同,南问柳研究了半天,发现只有一只眼能看到,另一只眼的视野始终是黑的。她索性闭上,用单眼去看:“好像是有点……玉佩表面黄色的点点是什么东西?”“脂粉。“沈珮道,“所以我们要找的,是一位女子一-江明昭子嗣共十三人,其中八位皇子,五位公主,这样下来,怀疑目标就缩小了一大半。”“不止。"林之鹤忽然插话。
“从我们目前知道的来看,此人至少两次出现在邺都。一次是八年前,联合康啸在暗渠中布下震天雷,企图水淹邺都,以配合沧澜江以北的北凌军队所以,她在北凌有一定地位,否则不可能指挥军队。“第二次便是现在,江明昭年事已高,但继承人还未决定,此时她潜入大景,必定是想要立功以得到皇位继承权……因此她的地位又不能太高,否则完全没必要如此冒险。”
说起这些权谋上的道道,林之鹤绝对是行家中的行家。他略一沉吟,接着道:“二公主是皇后所出,向来受宠。七公主母亲是大景人,血统不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继承皇位,而十二公主年龄尚小,不可能是八年前我们见到的黑衣人…”
“那便只剩下五公主,江浸月了。”
沈珮垂眸,用朱砂笔将江浸月的名字圈了起来。这本《北凌皇庭世系考》作者似乎是专门做情报工作的,记载极为详尽,旁边甚至还配有每个人的画像。江明昭是半魔,江浸月生母是北凌境内的人族,那么江浸月便带有四分之一的魔族血统,她虹膜不似纯血魔族那样血一般的红,而是稍微淡一些,呈现出明亮的玫红色。
画像里的她微微回过头来,巧笑嫣然,看上去天真无邪、不谙世事。旁边批注着一行小字:江浸月,排行第五,与三皇子江祈一母同胞,擅符篆、长刀。
沈珮的手忽而停在书页边缘。
最后面这两行字迹与前面截然不同,应是后来的读书人所注,陈年墨渍浅浅晕开,有几处已经模糊得看不清楚。
“我好像见过她,承意三年春,在梧州。这双眼睛太奇异了,我不可能记错。”
“……梧州与殷州毗邻,会和殷州之事有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