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会忽地提起此事,愣了瞬蓦然看他道:“是谁?”沈言灯看向她满眸惊奇,径直瞧他的神情,笑了笑道:“总归不是我,宽心,我会寻时机替你报仇的。”
南枝仍想继续问下去,有一侍卫匆匆跑到了院里,抬目见到沈言灯,俯身道:“大人,属下有急事要禀告。“说着,为难地看了眼他身旁的南枝。沈言灯却面不改色道:“说吧。南枝于我而言,不是旁人。”侍卫只得道:“大人派属下暗中搜查京中,其余几地都基本无恙,如今只剩东街没找过了,那里似有异动。”
南枝怔住,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陈涿藏身的酒肆就在东街,眸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白文,见他也是一幅没预料的模样,心底一沉,却又不敢妄动,这种事应是秘闻,沈言灯为何让她知晓,莫不是在试探?沈言灯面上透着无奈,站起身朝她道:“既有要事,那我只能先走了。”南枝见他径直离开的背影,疑惑道:“你不是要询问那夜的侍卫吗?”他停住脚步,站在院里转身看她,眸底隐隐透着些寥落,垂目轻声道:“只不过是我想见你编的幌子。”
南枝一僵,眸光移过他的目光,指尖扣着袖口,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沈言灯眸光轻颤,许久后才道:“记得让娄大夫按时过来问诊。”待到人走远了,白文急匆匆上前,皱眉道:“夫人,这沈言灯定是察觉出了什么不对,才派人暗中巡查京城,东街大多是酒肆客栈,若要一间间排查需不少时辰,要不要属下提前告诉大人?”
南枝眉心紧拧,按她对沈言灯的了解,这侍卫忽地闯入将差事大咧咧地说出来,绝不像他的一贯作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若此刻派人通知,定会沿着踪迹查找。
她腾地站起身道:“不,别派人去陈涿那。立刻让人备马车,再知会昭音和凝欢一声,说我心中悲痛难解,要约她们一道去西街茶肆说话。"说着,将丫鬟递上的大氅穿上,随意一系就大步往外走。刚到府门前,马车就已备好了。
她敛着衣袍,快速踩着脚凳坐稳在车厢里。仆役正收着外面的脚凳,雪地路滑,许是踩到了什么冻霜,扑腾一声摔倒了地上,下意识捂腰哀叹了声道:“嘶,好疼一一”
陷入焦灼的南枝听到这声响忽地一滞,脑袋紧绷着的细弦骤然松开,晃出一阵泠泠音,她的指尖紧攥住座位边沿,眼睫抬起,眸光忽地现出一阵清亮的光彩。
一一不对,她不能去西街。
今日她就一直在想陈涿为何非要露出破绽,连那几个侍卫的口供都没准备好,如今竞恍然想通了,他是故意要留下一些破绽,好让想找他的人捉摸不透,就像她孩童时玩的你躲我寻的游戏般,藏得太严实就没意思了,只有露出一点点破绽,就像是驴子面前吊的萝卜勾着人一直往前。他在声东击西。
吸引抑或分散一些人的注意。
那仆役被搀扶起来了,外面呼痛的声音渐渐停住。马车准备要走了。
她摸摸下巴,强忍在心里好好夸耀一番的冲动,掀起车帘,垂目低声对着白文道:“不去西街,去东街,立刻拦住去告诉昭音和凝欢的人,去东街。白文不明所以,急声道:“这会不会太明显了,要是被沈言灯发现了怎么办?”
南枝思索半刻,随即笃定道:“放心,我了解沈言灯,地点就定在那酒肆,他见我敢直接到了那处,便率先排除那地,等他反应过来,要搜查那酒肆时,陈涿见着四周动静,早早就能脱身。这是目前最快能通知他的办法。”白文沉吟半刻,当即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