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中麒麟兽怒目,神态也尽是脾睨。“呵!"冯渐微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笑。不枉他费尽心思,又违背与刘家的关系,去接近卢行歧。
梧州府卢氏门君卢行歧,才能浩渺,通达天下,数百年无出其二。他终于能体会到一丝,阿公对卢氏灭门的叹惋之情。刘凤来突然伸臂向冯渐微,他气冲力急的样子,冯渐微还以为自己在那笑,得罪了他,忙挡手在身前,道歉:“对不起啊,我这不是……”然而刘凤来只是夺过法鞭,鞭梢狠甩,抽打在俯首的敕令纸人身上,咬牙呼念:“太上有命,搜捕邪精,阴阳请正,内外澄清,百鬼敕令,呼应!”法鞭的威胁,供养的诱惑,远不及拘魂幡的威慑,敕令纸人任鞭梢加身,不敢呼应。
“我刘家供奉你们百余年之久,现在你们却在跪我刘家的仇敌,百鬼敕令,快去给我立阵!起来!百鬼敕令呼应!呼应!"刘凤来疯魔了般,法鞭抽打不停,不少敕令纸人的魂息被他击碎。
对太极阵的寄望破碎,刘三子也唏嘘,他清楚家主难以接受,怔在原地不该如何是好。
都这个时候了,刘凤来还想驱使敕令纸人扶阵,冯渐微一把捉住法鞭鞭梢,手腕绕转,将法鞭夺了过来,“刘凤来你发什么神经?即使你将他们鞭挞魂散,这阵也立不起来了!”
冯渐微没有出狠力,刘凤来却因不愿放手而被带倒,跪到地上去,可见是打击之下,心力衰竭。
“刘凤来你……“他声有不忍。
刘凤来垂下的头,缓缓抬起,巡望残破的太极阵,和失去号令的敕令纸人。极盛极衰的太极阴阳阵,仿佛叫他看到了刘家飞凤冲霄的未来,颓败的无力蔓延在身体内,最后一丝不甘在胸腔酝酿,几乎压崩他的理智。“家主…“刘三子上前,想去扶起刘凤来。“哈哈!哈哈!哈哈……刘凤来突然大笑,冲冯渐微喊,“是,我是疯了。”他不得时,谁也别想踩着他得利,刘凤来强撑着站起身来,振振有声高喊:“刘四子!请他们上来!”
他们,是风水耗子。
刘凤来作为刘家后人,不能行废穴之事,但是风水耗子可以。既然飞凤冲霄必毁,那他宁愿两败俱伤,也不让卢行歧志得意满!刘三子站到刘凤来身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因情绪大起大落而打颤的手指。
风水耗子两队六人,面面相觑,有隐虑,却又欲望过甚,不愿放弃黄雀在后的时机。况且同样有枪,六人对二十余人,从前不是没有过,胜算平分,能财上一赌。
他们冲刘四子点头,刘四子抬高枪口,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行人浩浩荡荡奔向祖地。
卢行歧看透刘凤来意图,高高在上地道:“刘凤来,你执念过重,竟到如此地步。”
刘凤来冷冷回呛:“这穴我宁愿拱手他人,也不让你得逞,扰我先祖!'此人已经疯魔,卢行歧握紧拘魂幡,说:“命格推相,只是窥探先知,修行之人皆明,卦不因吉而无畏,不因凶而不为,卦相并不全是必然。顺应万法自然,才是天道。”
重担卸下,前路未明,刘凤来哪还管压身的天道法则,“什么天道!如今我就是天道!”
冯渐微闻言,也是骇然。
刘四子迎着风水耗子等人,已经来到祖地。风水耗子六人,皆都体型彪悍,唯利是图,目泛精光。他们听了全场,自然明白局势之分,以及各自弱点。他们之中有人将目光锁在闫禀玉身上,算计之心昭然。
闫禀玉有冯渐微守着,风水耗子不似刘家,有关系连带,不敢做绝。但凭他们狠辣手段,是真的可能擒住闫禀玉去威胁卢行歧,虽然不知道这个人质能换得几成把握。
在这些算计目光下,闫禀玉有种任人鱼肉的恶寒感,往冯渐微身后藏了藏。卢行歧似有所感,眼光一转,定在风水耗子身上。他身周煞气强盛,手中拘魂幡更是招展,掷地有声道:“我奉劝各位,即便今天这墓我开不了,刘凤来也断不会让出祖地,任你们直取飞凤冲霄穴,当心被人借刀使。”风水耗子也明白刘凤来在利用他们牵制卢行歧,目前看黄雀得利,但背后可能还隐藏着弹弓。
刘凤来这边发声,“各位,卢行歧目的只在毁穴,你们应该也知这穴养成需数十年,毁了不可惜吗?我刘家宁愿飞凤冲霄予他人发挥作用,也不愿心血如此作贱。”
风水耗子也是风水师,穴毁掉当然可惜,他们和刘家联手确实可赌一把。当中有人出声:“地师堪舆,翻山越岭,观天理气,看山常不是山。厉害的穴有些人一辈子都难见一处,废掉实在可惜。”听这意思,两方是打算合谋了吗?和平年代长大,闫禀玉真受不了小命被人拿捏的惶然。如今谁也靠不住,即便全身疼痛,精神不济,她仍站出来尝试说服:“刘凤来不过是利用你们来牵制对手,你们以为他的话有几分真心?行走社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事还少见么?”闫禀玉说着,淡淡地瞟了一眼卢行歧,再接着道:“伏波渡绝魂你们是清楚的,那鬼能自如出入还说明不了问题吗?今晚那鬼的真正本事,你们也见识到了,我不妨再告诉你们,他最是记仇,谋事只看得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性格如此锱铢必较,你们败他事,天涯海角,你们觉得能逃得过吗?别到时讨不得好,还树立了两拨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