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拉着黄婉儿出了樊楼,时而飞屋越脊,时而在巷道中穿行,不时回头观望,来到一条巷道尽头,黄婉儿按捺不住,擦一把呛出的满眼泪,狠狠道:“你是不是与契丹人一伙的?”风逸淡淡道:“回去见了你爹再说。”黄婉儿也不知道见他爹做什么,又道:“那老头是不是很厉害?”风逸面露讶色,瞥了一眼黄婉儿。见她泪光盈然,眉目间满是一种似是顽皮,又似是讥讽的笑意,却显得娇巧可人。风逸但觉心头突兀地一跳,泛起一种异样的情绪来,连忙转过头去,说道:“你怎么知道?”眼前犹浮现着这张巧笑嫣然的面庞。黄婉儿低声道:“伱拿我当傻子吗?”风逸怪道:“哪有啊?”黄婉儿白了他一眼,这才说道:“那老头离那个臭屁蛋的桌子足有两三丈远,那两女子低声说话,我什么都没听到,竟然被他给听去了,此为一奇!况且你说只有一两人能伤的了自己,你给那骄傲公子赔礼道歉……”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呸,什么骄傲,就是个臭屁公子。他咄咄逼人,连我都忍不住了,你还能忍住,却向那老头看了一眼,还不是怕那老头和他是一伙的,你护不住我。你现在拉着我好像腾云驾雾一般,偏偏窜高伏低,回头观看,明显怕被人跟踪。从这三点来看,无不说明那老头厉害。”风逸听了心下暗赞:“这女子随他爹,聪明过人。”笑了笑道:“你有这样的观察力与认知,我就放心多了。”黄婉儿心下一凛道:“放心什么?”风逸什么都没说,只是揽着她的纤弱身子,在黄家周围绕了一圈,这才进了黄府。黄家老仆迎了上来,他虽为仆人,却看着黄婉儿长大,不禁哼了一声:“一个女儿家深更半夜跟男子外出,老爷知道,非得罚你!”黄婉儿吐了吐舌头:“我去找我爹!”当先跑去。老仆对风逸哼了一声,仿佛说他拐带幼女。风逸微微一笑。几人到了书房外面,室内灯火如故,进屋之后,黄婉儿挑帘进来,说道:“爹,风大哥来了。”但见房内案卷堆积,黄裳正在伏案奋笔,哦了一声,搁笔起身,拍手笑道:“小友来的正好,老夫又有了些收获。”风逸道:“黄先生,待会说,我现在有要事相告。”黄裳命老仆看茶,请他入座。风逸想了想,道:“二位稍待,婉儿,你对你爹说说刚才的事。”黄婉儿哦了一声。风逸又出了屋子,飞身而上,伏低身子,目光四射,过了半晌,没发现周围屋顶上有动静,才下了屋子。他是生怕黄家被人盯上。黄裳见他进来,笑道:“不就是几句口角吗?何至于如此谨慎?”他已经听女儿说了樊楼发生的事,并不放在心上。风逸苦笑道:“先生没接触过江湖人物,不了解他们的秉性。这其中固然有慷慨豪迈的英雄好汉,但气量狭窄的可也着实不少。别说口角之争,就是你在聚会之时,一不小心向谁少点了一下头,没笑上一笑,说不定无意中便得罪了人,惹上无穷后患,甚至酿成杀身之祸。而且江湖人报仇泄恨,多数都是斩草除根,鸡犬不留,这种残忍的行为方式,就是一些所谓的英雄豪杰,也不能免。”他想到黄裳因为杀了明教高手,这些人的亲朋好友为了报仇,杀了他一家老小,所以正色而道。黄裳听了,只觉胸中沉闷,仿佛要窒息一般。黄婉儿似乎害怕,两腿更是不住发抖。黄裳见状大生怜意,忙道:“风逸,你别吓着她。”转念一想,恍然有悟。对风逸道:“我知道了,所以你怕因为你,他们跟踪到我的府邸,伤害我们。”黄婉儿颤声说道:“你怕他们会来杀我们……全家,所以才给那公子服输低头?”风逸道:“也不全是。当日我自己趟了浑水,陷入奸人彀中,只好对慕容复口出不屑以自证。这背后说人,终究是我不对,换了是我,也得讨个说法,给他赔礼也是应该的!但这小子心高气高,又心胸狭窄,所以不受,非要与我动手。可在樊楼动手,不提他们,单只樊楼的主人,势力通天,闹将起来,我们这些江湖人,都能一走了之,可你们必会得受到责难。最主要一点,翻译经文,才是我的重中之重,因此只好临走之时露一手武功,希望能将他们震住,让他们也不敢轻易来招惹我!大家各有所忌,方能有平和,只是事事又岂能尽如人意,只好得多做准备!”黄婉儿听了这话,猛然醒悟,风逸竟然在瞬息之间,便将一切考虑进去,有了权衡,如此精明睿智,她从所未见。黄裳心中电光一闪,脱口道:“是了,慕容复,莫非他是昔日燕国后裔?”风逸点头道:“不错!”黄婉儿说道:“王孙公子虽然没落,但底蕴尚在,的确不可小觑。”她家学渊源,对于朝代历史比江湖草莽更为清楚。风逸淡淡道:“这慕容复除了狠毒,倒也没什么,只是他老子非同小可!”黄婉儿脱口道:“我知道了,那老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