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也不会误了宫门下钥的时辰。
侯府与后宫她已经来往得习惯,对女儿嘱咐道:“我后日再来。你饮食上该注意些,不要贪嘴吃得太多。”
她怕女儿生产时受罪,相较于未出世的皇孙,她更心疼自己的孩子。“知道了,母亲放心吧。”
此事陆祈安比她还上心,才三个月便让太医好生控制膳食,进补要恰当。顾宁熙吩咐吟竹送了母亲,顾宁婉也起身相送。孟夫人离去后,侍女也已将内殿的床榻收拾好。顾宁熙伸了个懒腰,见阿姊手中的账目已理了十之三四。她贴心心地喂了颗蜜饯给阿姊,顾宁婉笑着道:“好了,去睡吧。今日倒是不见陛下回来陪你?”
“前朝事务忙,他这两日肯定不得空。”
顾宁熙心安理得,要是他们二人都歇着了,朝政怎么办?纵然孕期没有太多不适,但除过几桩非顾宁熙不可的要务,余下的庶务她都丢还给了陆憬。
她前一月已将事务交接清楚,再者户部与工部的官员都是她一手栽培。无论谁来坐镇,都不需要费太多心。
而礼部暂无要事,由中央至地方,兴学的政令有条不紊推行,顾宁熙只需隔出一段时日看看节略便可。
她也不知为何孕中如此犯懒,反正她困了便想睡。兴许潜意识里是上辈子的不足,到了这辈子要加倍补偿回来。肯定是陆祈安亏欠了她的。
顾宁熙想起一事:“阿姊和秦……姐夫还不要孩子吗?”顾宁婉已与秦钰商议妥当,闻言答道:“应该会在新年,等你生产后。”天观三年她初入仕途,是砚铭先提起,子嗣一事可以暂缓些。而今她已在前朝站稳了脚跟,便主动重提了此事。她翻过一页账目,笑道:“夫妻之间,本来也该相互体谅。”对方处处为她着想,她都看在眼中。
顾宁熙点头,想到往后还会有其他女官入朝,她们同样要成家,生儿育女。趁着这段日子的闲暇,顾宁熙准备好生琢磨此事,拟出一个两全的办法。今日的账目肯定是整理不完的,顾宁婉便不准备回府,等明日收拾完宫务再离宫。
她在后宫有单独的宫室,唯一苦了的便是秦钰。御书房内,谢谦同情地拍拍再度独守空房的秦钰:“砚铭兄,再熬上五六月便好了。”
秦钰还能多说什么,苦笑一声,接过了孙总管递来的军报。谢谦与他一同阅看,很快正了神色。
突厥北境,薛延陀、回纥等部的叛乱愈演愈烈。照利可汗命大将阿史那阙利带兵镇压,结果再度兵败。阿史那阙利大军损失惨重,不敢回突厥,于是带兵一路向西,至郁督城暂且立足。
照利可汗问责不得,本就震怒。恰又在此时,东面何利可汗辖区有十三个部落受薛延陀叛乱影响,纷纷脱离突厥向大晋投降。何利难辞其咎,照利可汗强命他将功补过,接替阿史那阙利继续平叛。突厥不断有重要军报传回,大晋国中内政亦不清闲。陆憬两头兼顾,纵然力所能任,不至于忙中出错。奈何他过惯了有元乐帮忙分担的舒心日子,两相比较,无可避免地落寞起来。果然古语说得不错,“由奢入俭难"啊。
御书房中政事忙碌,陆憬加以平衡,更要抽出闲暇陪伴元乐。哪怕二人不说话,只是静静在一处,哪怕只是看着她安然入睡,而他还要返回御书房处置公文,陆憬心底都感到格外的满足与欢喜。到了九月中,最新的军报传回,何利对薛延陀平叛战事的惨败犹在前者之上,仅以十九轻骑奔还。
照利可汗大怒,加上大晋内应的挑拨,竟当众鞭笞何利,双方矛盾不断激化。
突厥大可汗之位本该由何利继承,奈何西面的始利可汗横插一脚,照利则趁乱上位。
为了安抚何利可汗,照利仍将东面可汗之位许给他,勉强维持了突厥国中的平衡,但又对他处处打压。
新仇旧怨之中,何利心生叛意。面对照利的步步紧逼,为了自保他遣使向大晋上表,请求率部落归附。
陆憬自然未轻易答复,而照利得知此消息后,立刻发兵攻打何利。至十二月,何利可汗不敌。他的使臣匆忙抵达长安,向大晋皇帝求援。含元殿上,陆憬一面仍以“不信、不仁、不武"的一番说辞回绝何利的使臣,拒绝出兵;而另一面,他暗中命人加固朔方城,运送兵械,做好决战的准备突厥内忧外患不止,而大晋迎来丰收后的新年,举国一片欢欣。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坤宁殿内的顾宁熙一朝分娩。庭院中积雪一尺有余,陆憬立于回廊下,全神贯注留心着殿中的动静,丝毫不觉寒冷。
太医再三确认,皇后娘娘这一胎胎位正,孩子大小适宜。宫中最有经验的稳婆们都在正殿中,太医候于屏风外,时刻准备施针。万幸一切顺遂,自未时起,黄昏时分皇后娘娘诞下一女,母女平安。稳婆报喜,陆憬当先入殿中去看元乐。孙敬早便按照陛下所准备的,厚赏坤宁殿上下。
顾宁熙累得沉沉睡去,陆憬在正殿中第一次抱过了自己的女儿。他看着怀中小小的一团,她的脸颊皱巴巴的,恍惚中竟有如在梦中的不真实之感。天观六年正月初五,皇室昭告天下,帝后喜得一女。小公主于满月嘉礼,得封号平阳。
有乳母和侍女精心照料,顾宁熙很快便重返朝堂。帝后共掌朝局,朝中大臣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