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胖子扯下手,火气冲天地掉头寻找,“谁他妈敢砸老子?”
“我。”
昏沉光线下,云祈挤过被他们动静惊扰,逐渐聚集的人群,健步如飞地靠近。
中年胖子不认识他,怒不可遏地问:“你他妈是谁?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一个,敢来管老子!”
乌合之众纷纷附和,张牙舞爪地呵斥云祈,扬言要给他好看。
云祈很快站去他跟前,眸色沉冷,鄙夷地俯视:“云祈。”
“老子管你是……”中年胖子一句重话还没放完,即将被酒精泡傻的脑子刷地灵光,熊熊气势如被当头泼下一盆冰水,不可置信地重新审视他。
“你,你,你是云家的?”中年胖子又虚又惧地问。
云祈没有多做解释,锋利眼刀一刮,刺向他们抓在女生胳膊的手上,不怒自威:“还不把人放了?”
中年胖子显然从他优越的五官窥见了和谁有几分相似,忙不迭示意那些人放开。
他暂且顾不上手腕有两处在滋滋冒血,谄媚地上前:“误会,这都是误会。”
“别让我再看见你,”云祈严肃又认真放出一句,“见一次砸你一次。”
他很是嫌恶和这种不入流的货色产生交集,哪怕只有一丝半毫。
他即刻转身走人,同时示意谢时依跟上。
云祈个高腿长,步速飞快,谢时依小跑起来才勉强落后他半步。
见他铁青的面色难看至极,下一秒就要火山喷发一般,并且他径直绕出喧杂,大有要把自己带出酒吧的意思,谢时依停了步子。
云祈果然立马发现,扭过脸,没好脾气地吼:“你还想在这里待到天亮?”
谢时依使劲儿摇头,小幅度地扯了扯衣摆:“我身上这衣服,要换。”
云祈才注意到她穿的是服务员的衣服,转开脑袋,没说什么。
谢时依仔细观察他脸色,试探性地说:“你先走吧。”
云祈太阳穴突突直跳,发觉她有把他气死还不用偿命的天赋。
他懒得理会她,跟着去后台,等她换掉衣服再一道出去。
走出哄闹得堪比一锅杂粥的酒吧,早秋的晚风迎面呼啸,谢时依怯怯瞄他几眼,小声地睁眼说瞎话:“我是来兼职的,不知道你也在。”
云祈发丝被卷了些许凉意的清风吹得凌乱,凉凉瞥她,好像在回:你觉得我会傻到相信吗?
谢时依不管他信不信,脖子上的丝巾先前被中年胖子扯得松松散散,这会儿再被风一吹,又滑落两分。
她觉察到了,却没有马上伸手去够。
云祈不经意的一眼扫过去,恰好晃见零星异样。
他眉头由不得蹙起,定睛想要看得更加清楚。
谢时依慌忙地伸手扯住摇摇欲坠的丝巾,捂紧脖颈,上前几步走去路边,说:“我要回学校了。”
云祈就没碰上过这么别扭麻烦的女生。
他烦躁又狐疑地盯向她一截脖颈,忍了忍,终究没有脱口问出那条丝巾哪里来的。
她日常会穿各种各样,但一致简单质朴的白色连衣裙,还会来酒吧这种蛇龙混杂的地方做兼职,想来不会买得起那个牌子。
云祈憋着一肚子发不出去的火气,大步上前,拦下一辆疾驰而来的出租,喊她一块儿上车。
他板着脸,冷冰冰解释:“我也要回学校。”
可到达学校,走下出租车,他仍是亦步亦趋。
行径到一个岔路口,谢时依发现他没有要转向的打算,放缓脚步,昂起纯净无暇的脸蛋,扑闪水汪汪的眼瞳,一派天真懵懂地问:“你也要去女生寝室吗?”
学校的男生寝室和女生寝室分别属于两片区域,在截然相反的方向。
云祈:“……”
他黑了一整路的面色又加深一层,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谢时依也没有过多停留,沿着脚下通往女生寝室的开阔主干道,不紧不慢地走。
晚间十点左右的校园不算静谧,但这节路破天荒的了无人烟。
一切安然。
也一切清晰可闻。
阵阵晚风从后方呼来耳侧,两侧树梢窸窸窣窣地晃动,隐约间,还有一道沉稳的,刻意压轻的脚步声。
不快不慢,不远不近。
谢时依没有回头去望,唇角缓缓勾出了弧度。
走回女生寝室,谢时依躲去墙角后方,小心谨慎得探出视线,确定云祈折返后才重新出去。
她打了一辆车,直奔中央商务区。
这个时间点的写字楼仍有不少灯火,谢时依途径一栋醒目矗立“云耀集团”标识的巍峨大厦,直奔一街之隔的一家早餐铺。
店铺平平无奇,毫不起眼,名为“阿华面点”。
店主阿华只做早上的生意,这会儿已然闭门谢客,但谢时依一到,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门便打开了。
“还在忙吗?”谢时依跨进店铺,瞅见后厨还有灯光渗出,她也戴着只有在忙活包子馒头时才会佩戴齐全的帽子口罩。
“刚忙完。”阿华嗓音清冷,关门之前探出头去,四下张望一番。
谢时依敏锐地察觉:“还有人在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