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做正餐的手艺一般,但做得一手好面点,从两年前开始操持这家早餐铺,除去关门歇业,都会佩戴口罩。
上个月,不知道哪个顾客拍了一段她卖包子的视频发去网上,不少网友被她露在口罩外面,天生艳丽媚态的一双狐狸眼震撼到,认定这是个不施粉黛也能艳压群芳的大美人。
还有人送上外号“包子西施”。
以至于最近总有无聊至极的闲人找来早餐铺,想方设法拍她。
当然,大家最想拍的还是她不戴口罩的时候。
谢时依清楚网上那些人没有猜错,阿华五官的确出类拔萃,典型的勾人狐狸长相,曾经让她一眼惊艳,暗叹这个姐姐好漂亮,仙女一样。
但那是以前。
如今的阿华锁好小门,解开口罩,两侧脸颊纵横交错几道褐色伤痕,狰狞骇人。
“饿不饿?给你捡几个包子馒头,刚蒸好的。”阿华说。
谢时依赶了一晚上行程,晚饭都没顾得上吃,早就饿得不行了:“好啊。”
她洗干净手,随阿华一起去后厨端面食。
刚出来,卷帘门被拍得嘭嘭作响。
两人一惊。
“是姐姐我。”刘艳又尖又细的声音传入耳中。
谢时依和阿华松口气,前者快速去开门:“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不来了。”
谢时依离开“白天”之后给她发过消息,她说钓了一个有钱的,晚上去开房。
“本来不来的,”刘艳脚踩十厘米的高跟鞋,进门捏起一只肉包子就往嘴里塞,饿了八百年的鬼似的,狼吞虎咽,“别提了,今晚那个男的贼他妈贱,口口声声保证是单身,结果老婆一通电话打来就吓得屁滚尿流,爬回去了。”
谢时依和阿华对她时常出没高档会所,以钓男人为谋生手段的行径习以为常,不予置评。
三个人坐下来,谢时依慢吞吞撕扯一只馒头。
阿华专门给她做的老面馒头不会放一颗白砂糖,也只有在这里,她才会吃。
刘艳连咽了三个肉包子,猛灌一碗阿华特意去打的豆浆,急吼吼聊起正事:“姐今晚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我听到点儿小猫的动向。”
谢时依和阿华对视一眼,无不燃起期待:“她在哪里?”
“现在在做什么?”
小猫名叫赵小涵,自幼害怕的东西不计其数,胆量比猫还小,随便用言语吓一吓都会做噩梦,便被大家取了这么个外号。
她们四个来自天南海北,迥然各异的家庭,之所以会认识,是因为她们都在小时候成了孤儿,在一家名叫“爱之家”的私立福利院长大。
至于为什么会成为孤儿,理由不尽相同。
好比谢时依,是被一根棒棒糖骗去的。
后面由于太多太多原因,四个人相继散去了各处,而今她们三人还能得以重聚,只差一个小猫。
“具体的没问到,但她过得应该挺不错,有两个女的提到她都是羡慕。”刘艳吃得太撑,嫌弃所穿的修身裙子束缚了小腹,无所顾忌地拉了侧面拉链,“后面我再找机会打听打听。”
谢时依和阿华点点头,一致表示:“她过得好就行。”
“倒是你,”刘艳一截细腻腰身明晃晃地露在外面,她看向谢时依,担忧地说,“一边是宋一那条疯狗,一边是云祈,都不是省油的灯。”
阿华也瞧了过来,忧心忡忡。
谢时依不甚在意,冲她们展颜一笑:“我还能应付。”
三个人小聚完,交流一番掌握的讯息,谢时依与二人挥手告别,赶回学校。
好巧不巧,她方才下了出租车,迈入校园,瞅见前方走来一道熟悉身影。
男生换了一套宽松舒适的常服,体形颀长挺拔,步调松散,手上捏一部手机,低头在看。
是云祈。
谢时依先前是在他把自己送进寝室楼后,再出的学校,此刻撞上,她没来由地心虚,条件反射往旁边草垛里躲。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跑出这条主干道,触碰到叶片分毫,云祈微凉的声线就穿透了耳膜: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