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都怕被对方猜到秘密,“咚咚咚”的声响在耳边叫个不停。
沈清颂被摘下面具时,看见的是吴越的脸,嘴上的笑立马垮下:“怎么是你?”
吴越哄着:“姑奶奶我也没丑到见不得人的地步吧?”
游雾的位置在最后,等了很久,也没有脚步声在她耳边响起。
游雾叹了口气,想要摘下面具时,却在人声鼎沸里听见了一声很轻的:“游雾——”
游雾的手停下,夜风裹着热浪,像是早点铺子里揭开蒸笼时漫开的水汽朝她涌了过来。
只是涌过来的不是肉包子的味,而是很淡的柠檬香。
潘多拉的魔盒被撬开,释放出难以捕捉的灵魂。
是清风朗月下的少年,也是盈盈火光里的恶灵。
游雾的面具被人用树枝挑起,卡在发际线一块儿,看起来像是戴了个斜边帽。
火红的暖调给游雾的脸打了个光,让她那双狡猾到不行的狐狸眼敛藏起了平日里的锋芒。
晶亮的眸子如同玻璃鱼缸,透过玻璃,能看见深海游鱼,看见海上雾。
游雾看着站在面前的柯砚楼,不经意地勾了勾唇角:“是你。”
肯定的语气。
柯砚楼站在篝火边儿上,火光将他五官的攻击性无限放大,他略掀了掀眼皮,语气冷淡:“你知道我会选你。”
同样是肯定句。
游雾努嘴:“我哪有这本事?”
风浪吹得柯砚楼袖管一晃一晃的,清瘦的身形让少年有种文艺片主角的气质。
柯砚楼偏头失笑:“你有。”
游雾当然有这个本事,不过也是在赌,她的面具是画得最奇葩的,用红色颜料画了个断头女。
可能只有疯子才会选择这张面具。
但她猜,柯砚楼就是个人模人样的小疯子。
于是游雾眨巴眨巴眼,不要脸道:“你夸我呀?”
柯砚楼点头,似是无可奈何又像是懒得计较:“你觉得是夸奖,那就是吧。”
游雾扯了扯嘴角,想到自己的任务,卖乖道:“说吧,想听我哪个秘密?”
柯砚楼睨着游雾:“我对你不感兴趣。”
游雾叹气,颇有些失魂落魄道:“真对我不感兴趣呀?”
柯砚楼将游雾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少女鼓着脸颊,说话时歪了歪头,故意将声线放软,一股可怜劲儿。
但柯砚楼只送了游雾六个字:“收收狐狸尾巴。”
游雾打了个响指:“好吧,知道你对我的秘密不感兴趣,那我们打个赌?”
柯砚楼这一次正眼看了游雾,他勾起温柔的笑:“好学生是不赌的。”
游雾心说你就继续装。你除了成绩能当好学生,哪里还沾边?
游雾稳着心态,笑着拉柯砚楼入套:“我赌...你会喜欢上我。”
“啧。”柯砚楼显然被游雾逗笑了,他突然想抽根烟,但这儿人太多,只能按压住浮起来的躁意。
柯砚楼:“我拿烟盒陷害你,你也用烟盒砸过我,现在你赌我会喜欢你,需要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吗?”
游雾:“......”
算了,这是柯砚楼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也算是进步。
柯砚楼说完就走,游雾适时叫住柯砚楼:“喂!”
柯砚楼没理她。
游雾:“班长大人!”
像柯砚楼这样的“乖孩子”,带上职务叫他,肯定会应。
果然,柯砚楼转头:“还有什么事?”
游雾:“你不是说连我名字都不记得,刚怎么叫出了我的名字?”
夜色里,柯砚楼眯了眯眼:“你猜?”
游雾撇嘴:“猜不到,我再问个问题,你为什么会选我的面具?”
柯砚楼这次答得很快:“因为你的面具最丑。”
游雾两三步跨过篝火,蹦跶到了柯砚楼跟前,仰视着柯砚楼,柯砚楼没有要低头的意思,游雾只好踮起脚凑到柯砚楼跟前。
少女的脸映入柯砚楼的视线里,眸子转了转。
分明两个人之间隔着距离,但柯砚楼总感觉游雾碰到了自己,不然也不会觉得哪里有些痒。
燥热的夜风中,游雾的存在像是掉进酸梅汤里的冰块儿,清爽又干净。
她偏头对柯砚楼卖乖,发丝随风轻晃,笑眼似月:“面具丑,那我呢?您再仔细看看,我也丑吗?”
“不然人家会很伤心的欸。”
...
游雾没想到回旋镖打在了自己身上,使得她迫不得已只能跟着柯砚楼去开车。
边走还边给陈嘉语打电话,陈嘉语等了她十分钟,一接电话就是大骂:“你掉厕所啦?”
游雾把电话拿得老远,等陈嘉语骂完后才道:“你说得对,我掉厕所了,现在跟你说话的是掉厕所里的游雾。”
陈嘉语“咦!你好恶心啦!”
游雾挂完电话就看见柯砚楼依在墙角,双手环胸,盯着她笑个不停。
游雾很想说“笑屁噢”,但她憋回去了。
柯砚楼仗着身高优势,用手戳了戳游雾的肩:“搁心里骂我呢?”
游雾:“我哪儿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