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院门从外锁好后才急匆匆赶去食肆。这时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收夜香人推着木质粪车缓缓走进巷道，他看到巷子里行走的掌柜后，才缓缓摇动了下手中的铜铃。掌柜诧异地抬头望了眼天色，今日收夜香的人来得比以往早些。听到铃声的一个住户拉开木门，她脸上还带着迷蒙的睡意，边打着哈欠边将手中夜香筒递给收夜香人。
“今儿挺早啊！”
“嗯。”
收夜香人接过夜香筒，将里面的秽物倒入粪车，然后递还给住户。住户刚要接过时又拧紧眉头：“你怎么没擦下？”收夜香人愣了下，拿起一旁的粗布将夜香筒擦拭了遍才又递还给住户。住户这才接过离开，掌柜经过粪车时停下，抬手指着自家门前说道：“师傅，那院子里有棵桃树的是我家，夜香筒我已经放在门口了，等会劳烦你帮忙倒下。”
收夜香人低头在装着清水的木桶里清洗粗布，闻言没有出声，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劳烦了！”
掌柜见时辰已经不早了，也不再多说，加快脚步出了巷子。外城柴米巷，也就是农喜儿与庄宅牙人住的巷子。左丘锦一早就带人拿着画像，在柴米巷到法清寺的路上寻问是否有人见过农喜儿。
因昨日官府上门的缘故，附近住户都已经知道农喜儿遇害的消息，其中不乏与庄宅牙人一样觉得农喜儿不安分在家中养胎之人，但也有不少人认为庄宅牙人太过冷血，人死灯灭，毕竞还是自己的妻与子，没想到还真就不将人接回好好安葬了。
再加上左丘锦总是一副笑眯眯好说话的模样，所以他一上午的进度并不大，每次询问时总会被这些街坊拉着问些其他的事情，他虽不会透露，但也被取误了不少时间。
左丘锦脸上的笑终究维持不住，再次从一群妇人中抽开身，然后一路疾走到街巷口，他一手撑着砖墙，另一只手则有些急促地扯开衣领，最后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你生病了？”
左丘锦瞳孔微缩，扭头看向说话之人。
小乞儿被他的冷脸吓得连忙后退了两步，一时忘记了要说些什么。小乞儿穿着打满补丁却还算干净的衣服，她的头发虽然枯黄但是用布条绑的干净利索，瞧着十来岁的模样，右侧脸颊有一片从眉弓连到鼻翼处的青色胎记，再加上消瘦凹陷的脸颊，有些不堪入目。左丘锦看清对方的神色后立马扬起唇角，“你有什么事吗？”小乞儿狐疑地看着对方的笑颜，有些怀疑之前的冷脸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抬手指着左丘锦撑在砖墙上的手：“你们官府的人为什么找她？”左丘锦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小乞儿摸了摸鼻子：“如果告诉你她去了哪里，有赏钱拿吗？”左丘锦先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手中攥着的画像，然后回神站直身子，将画像摊开在小乞儿面前，惊疑问：“你知道她去哪了？”小乞儿皱眉看着他：“有赏钱拿吗？”
左丘锦倚靠着砖墙，将荷包从腰间解下，姿态闲散地上下掂着荷包，一双眼睛上下审视着小乞儿，“你只要提供了有用的线索，这些就都是你的。”小乞儿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荷包，脑袋也随着荷包上下点着，听着荷包中铜钱碰撞的声音，急切道：“她去了法清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