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以求的答案会开心,却不曾想,他眼底却露出复杂的情绪。
“你不是,很喜欢它吗?”
怪物对周遭情绪的感知最为敏锐。
他能看出扶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只小狗。所以他没有伤害它,只能以如此笨拙的方法消耗掉它的精力,让它没办法时时刻刻缠着她,也让自己,多分得那一点点目光。他无端想起孟昭昭。
他每次穿上新衣,都要百般呵护,每次溅上一点污渍,都心疼得不得了,那么顽皮爱玩的孩子,却甘愿安安静静地坐着。可这样的日子不出七日,他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和别人嬉戏打闹,衣服划了口子,沾上灰尘,崭新的衣服变得又脏又破,这时候,他反而不再心疼。没过多久,他又有了一件新衣服,这次,他依旧欢喜……顾时安慢慢悟出道理,原来,这就是喜新厌旧。没人会对一样东西永远保持热情。
扶桑厌倦了这只狗,所以想要抛弃它。
那他呢?
她能喜欢他多久?
等到厌倦了,等到有新人出现,她会不会像对待这只小狗一样,毫不留情地抛弃他。
这样的念头一旦冒出,便一发不可收拾,恐惧笼罩住他,他感到窒息,呼吸愈发困难。
扶桑不知他的心中所想,只是单纯地觉得奇怪:“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吗?”
她这个人说话,总是轻轻柔柔的,好似音量大了就会吓到人家一样。这个答案出乎意料,顾时安怔住了。
“是……是为了……我?”
扶桑点了点头。
顾时安不敢相信,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你不是很喜欢,很喜欢它,不是想养它……
怪物像是没有安全感一样,急切地想要得到肯定性的安抚。扶桑说:“时安,比起它,我更喜欢你。”声声入耳,顾时安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望着扶桑,眼神慢慢聚起无法言说的喜悦。
冷峻的眉眼如冰雪消融般舒展开,只留下春风般的柔软温和。真是奇怪,扶桑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他如死后重生,陷入令人眩晕的幸福。
他晕头转向地提出请求:“那你喜欢我久一点吧。”久一点,再久一点……
不要厌倦他。
这真是得寸进尺,怪物觉得自己简直不知满足。他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扶桑却答应得很爽快,眉眼间是轻柔的笑意。“好啊。”
她看着他,目光坚定又温柔。
两人把小白狗送回去时,孟昭昭还有些失落,不过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被扶桑做的桂花糕吸引注意。
扶桑浅浅地笑着,看孟昭昭塞得嘴里满满当当,口齿不清地夸她手艺好。对于下厨的人来说,没什么比这种纯粹的夸赞更让人满足。两人在孟家逗留一会,便回家了。
扶桑和小白狗相处几日,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临走时三步一回头,眼里流露出浓郁的不舍。
但小白狗欢快地围着孟昭昭打转,尾巴摇得快像陀螺一般,仰头扒拉着孟昭昭的裤腿,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连看她的工夫都没有。真是只没良心的小狗。
扶桑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牵住顾时安的手往回走:“回家吧。”她这般表情落在顾时安眼里,就是万般不舍和失落。他反握住扶桑的手,像是在较劲一般,认真道:“我才不会像它一样。它让扶桑难过,它是只坏狗狗。
他不是坏狗狗。
扶桑哭笑不得:“好,我知道了。”
顾时安抿紧唇,忽然陷入沉默,因为他慢慢反应过来,扶桑是因为他不喜欢才送走小白狗,是他让扶桑变得难过。
他才是最坏的狗狗。
昨夜一夜未睡,扶桑困得哈欠不断无精打采,一到家便想补觉。她还不忘关心顾时安,“要睡一会儿吗?”顾时安摇头,拎着石锤走到狗窝前,狗窝砌成不久,砖瓦崭新,里面还放着温暖的软垫,顾时安盯了一会儿,忽然把石锤扔到一边,蹲下身来徒手拆窝。等他拆完起身,一回头,便发现扶桑坐在躺椅上,正静静地瞧着他看。不知看了多久。
顾时安错开视线,走到她身旁蹲下,把毛毯往她身上拉了拉,“风大,回屋睡吧。”
扶桑道:“屋里闷。”
顾时安垂眸。
扶桑捧起他的脸,一夜未睡,他的脸色也不好,眼底里流露出深深的疲倦。“你看起来,需要好好睡一觉。"她轻声说。不是猜测,而是一眼看穿伪装的笃定。
怪物的睫毛颤着,他避无可避,只能定定瞧着扶桑的眼睛,深邃如海,包容又温柔。
也让一切谎言无所遁形。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那些拙劣的谎言,那些幼稚的行为,那些肮脏的想法,她统统都知道。
他呼吸乱了,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会讨厌我吗?”“不讨厌。”
“还喜欢?”
“嗯。”
他蹲下身望着她,他很喜欢这种仰望的姿势,似乎在怪物的潜意识里,扶桑是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值得他无条件服从。“桑桑。"他轻轻地喊着。
“怎么了?”
顾时安不说话,又朝她的位置挪了挪,两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膝上。
扶桑低头,只能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