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会跑…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背着姜菌茗跑。
然后两个人摔作一团。
春天的草地碧绿鲜美多汁,像一床厚厚的柔软的垫子,摔上去一点儿也不疼,但两人养尊处优,从来没有摔过,此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懵懵地体会着这太可惜的感受。
直到宫人们惊慌失措地冲上来,又是安慰,又是请罪,他们才意识这好像是一件不大好的事情。
若换了寻常孩子,大概已经准备嚎啕大哭。但两人都不寻常,姜菡茗本来就不爱哭,而阿夜……菌著都没哭,他怎么会哭?
两人被抱回去,换下那身只沾上一星半点泥土的衣裳,然后从此被限制不可以背着玩。一旦阿夜有这个打算,宫人们就会冲上来阻止。但两人一直对那场摔跤的体验念念不忘。
两人很快找到了适合玩摔跤的地方。
那就是床上。
厚厚的床褥再加上柔软的被子,摔起来会特别舒服,而且帐子放下,只要他们不要太吵闹,守在帐外的宫人们就不会冲进来制止他们。两人叽叽呱呱,玩得非常快乐,清脆的笑声伴随着和风,陪伴了他们一整个童年。
7岁
皇家与家子弟开蒙识字都很早,但要正式延师入学,都要到五岁之后。皇帝独宠皇后,后宫的皇子公主不多,再挑上几名宗亲及姜家子弟附学,阿夜与姜菡茗便正式开始了求学生涯。
姜菡茗不喜读书。
这是老师周勤的原话。
比起坐在书斋里板板正正地听讲、散课后在书桌上老老实实地写窗课,她更愿意窝在藏书阁,寻一本自己喜欢的书,再备上一盏漉梨浆、几样鲜果点心,一待就能消磨一整天。
阿夜是她的小尾巴,像从前那些日子一样,菡著在哪儿,他就在哪儿。然后被父皇教训了好几次。
这天姜菌茗刚在书架旁坐下,就看见阿夜悄然出现在旁边。姜菡茗语重心长:“阿夜,你要回去上课。娘说,你以后是太子,再以后要当皇帝,不可以不读书。”
阿夜:“那我不当太子,也不当皇帝。”
姜菡茗:“笨蛋,你不去上课,谁来替我写窗课?写不完窗课,我娘又骂我怎么办?”
阿夜无限依依:“那我……我去上课?”
他无比期望菡茗让他留下。藏书阁是宫中最安静的地方,永远不会有人来,除了无穷无尽的书卷,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嗯,快去吧!”
阿夜只得转身,忽地,姜菌茗叫住他,“等等!”阿夜回头,眼中有明亮的期待。
“这个给你。"姜菌茗把一颗糖放在阿夜的手心,发现阿夜的掌心有泛红的痕迹,“这是陛下用戒尺打的?”
阿夜点点头,又摇摇头:“一点儿也不疼。”姜菡茗幽幽地看他一眼,那种又是关切又是埋怨的神情让他的心砰砰直跳。“笨蛋。”
姜菌茗说着,然后低下头,轻轻替他呼呼。清凉又轻盈的气息吹过阿夜的掌心。
阿夜觉得像是有蝴蝶在掌中轻扇着翅膀。
他不知道怎么是怎么离开藏书阁的。
但永远记得那一日的天好蓝好蓝,云好白好白,树好绿好绿。还有,那颗糖好甜好甜。
还带着玫瑰的香气。
是很久很久以后,他站在人生的长河里回望,才发现他一生沉迷于玫瑰香气,原来是开始于这一天。
12岁
就像姜玫瑰在宫中有自己的寝殿一样,阿夜在姜家也有自己的院子。就在菡茗院隔壁。
哥哥姜祯对此十分不满,他都没有住到妹妹的隔壁,这个外人凭什么可以?姜菌茗:“阿夜可以帮我写窗课,哥哥可以吗?”姜祯”
他自己的窗课都不写,都是花钱找同窗写。“少主与小姐是兄妹,殿下与小姐却是夫妻啊。待到小姐出阁,和殿下才是一家人呢,自然要亲密些。”
苏妈妈笑眯眯开导姜祯,孰不知姜祯更生气了,气成一只河纯。于是去找母亲告了一状。
长公主这才知道姜菡茗的窗课常常由阿夜代写的事。姜祯的本意是除去阿夜这个外敌,然后花钱把妹妹的窗课包下。但长公主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长公主把姜菌茗和阿夜叫到面前,仔细询问一番后,正色交待阿夜:“以后不许替她写窗课,她自己的事情让她自己做。”阿夜:"她不愿做。她不愿做的事情,我都愿意为她做。”十岁的皇子不像同龄人那般跳脱,他沉静起来时甚至带着一点大人也忍不住敬畏的森冷意味,人们一般将之称为"贵人威仪"。“看,"姜菌茗立刻得了靠山,“母亲,我没有逼阿夜,阿夜高兴帮我写的。”长公主对着女儿又生气,又没奈何:“阿夜除了在书斋中跟你们学四书五经,还要跟着周师傅学天子之道,每每要用功到很晚,比你累得多,你怎么能还让他帮你写?从此往后,我再发现你让阿夜代写,便罚你重写五遍,还要打你的手心,你可要仔细。”
姜菡茗慢慢低下脑袋。
长公主离开后,阿夜悄悄告诉她:“不用担心,我学你的字最像了,谁也看不出来。”
姜菡茗的脑袋抬了起来:“可是…娘说你很累。”“不累。"阿夜笑着看着她,“帮你写窗课,是最我最不累的时候。”“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