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的。”
姜菡茗放心了。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大人们判断一份窗课是不是本人写的，有一万种法子，字迹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当周勤把姜菡茗叫起来，一连问了窗课上的几个问题，姜菡茗都答不出来的时候，惩罚便降临了。
“手伸出来。"周勤拿出了戒尺。
姜菌茗连忙把手背在身后，像小鹿戒备着猎人那样戒备着周勤。一旁的阿夜站起身L“周师傅，是我要替菡茗写窗课的，要罚就罚我吧。”“殿下自有殿下的错处，但姜小姐的错处不能不罚。”周勤本就生得板正，此时神情益发严肃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像庙里的怒目金刚一样可怖，“手伸出来！”
阿夜挡在姜菡茗面前。
十二岁，少年的身形开始如春天的树木一样抽条，比姜菡茗高出半头。姜菡苕小兔一般缩到阿夜身后，紧紧抓着阿夜的袖子。然后就听身边的同窗们发出整齐划一的抽气声。抬头她才发现阿夜紧紧扼住了周勤的手腕，周勤指掌发白，面色涨得通红。“啪”地一声响，周勤手中的戒尺掉在地上。阿夜弯腰捡起戒尺，交回周勤手中：“周师傅，你可以罚我，但不可以罚菡茗。”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松开周勤那只手。
周勤大怒：“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周勤是个好老师，即使是气到怒发冲冠，也依然上完了这天的课，才去找皇帝。
阿夜是皇帝属意的储君，一向都用最高最严格的标准来教养约束。皇帝向来尊师重道，闻言大怒，降旨命阿夜向周勤赔罪，并禁足半月，以示惩戒。
长公主与姜家家主也押着姜菌茗去了一趟周勤府上，回来不多不少，照样让姜菡茗禁足半月。
姜祯觉得都是自己告状惹得祸，失悔不已，天天变得法子逗妹妹开心。姜菡茗本就不爱去书斋，禁足正好省了麻烦，她可以用整日的时间抄她的丹方，看她的丹经要义。
一天，两天，三天…姜菌茗过得安静平和，并且暗自窃喜。原来所谓禁足，就是休沐呀。
但是第四天的时候，她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说不上是哪里出了乱子，明明想看的书全堆在眼前，明明哥哥悄悄给她找来了各种炼丹药材……她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生命里好像缺失了一块。晚上姜祯悄悄给姜菌茗带来烤羊肉回来，说是一家新开的店烤的，滋味绝佳。
姜菌著尝了一口：“呀，阿夜一定会喜欢。”阿夜喜欢吃肉，牛肉、羊肉、猪肉……无肉不欢。皇后笑称他上辈子怕是一头狼。
这个念头仿佛是冲破堤坝的第一道水浪，喜乐平安的人生里头一回有了惆怅，她低声道：“要是阿夜在就好了。”
她终于知道她少了什么。
是阿夜。
在她十二年的人生中，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四天！她四天没有看见阿夜，没有和阿夜说过话，没有和阿夜吃过饭真是不敢想象。
眼见妹妹尝了一口就怏怏地放下了筷子，姜祯忙道：“你吃你的，我让人送一份到宫里给他就是。”
“一定要送哦。”
“一定一定。”
这天姜菡茗直到上床，还在唉声叹气。
长公主安慰她：“人总需要吃点苦头，方能有所进益。以后切不可任性妄为呀。”
姜菡茗拿被子盖住自己。
为什么不可以？
她又不去考科举，为什么要写策对？
大人们制定种种规则，硬要孩子们遵守，一旦孩子反抗，他们就施以惩罚一一这难道不是大人的任性妄为吗？
夜半时分，姜菡著半梦半醒，听到窗上传来一下轻响，过了一会儿，又一下。
这是……小时候她和阿夜约定的暗号！
她急忙下床，打开窗子。
阿夜果然站在窗下，仰头望着她，天上星辰闪烁，而他的眸子比星辰还要明亮。
他的动作比猿猴还要灵敏，轻轻松松就爬了上来，最后一下的时候，菌茗抓住他的手。
两人手拉着手，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觉得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说不说都不重要，两人只要看见彼此就已经很高兴了，相对笑意盈盈了好一会儿，两人像往常那样自在地坐在床上聊天。姜菌著：“我让哥哥给你送了烤肉，你吃到了吗？”阿夜：“吃到了。很好吃。”
姜菌著：“哎呀，你怎么穿的小内侍的衣裳？”阿夜：“不然逃不出来。我说我是慈安宫的，替太皇太后给长公主送东西。”
姜菌茗：“他们没看出来？”
阿夜：“没有。”
姜菡茗：“他们好笨啊。”
阿夜：“是啊。”
房门外，苏妈妈领着侍女们听了一会儿，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笑容。羽林卫怎么认不出未来的太子殿下？姜家这么多下人难道也个个眼瞎？小孩子们不知道罢了，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从帝后到家奴，所有人都对他们网开一面。
房中细碎的说话声一直持续到下半夜，才渐渐安静下去。次日清晨，苏妈妈和往常一样进屋打起帘子，毫不意外地看见两个孩子头靠头睡在一处，两个人的脸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