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说,“唯独'成为这样的弱者',是他自己的选择。”
“咕啦啦啦,这是你的看法吗。“纽盖特被她逗笑了,“我可不会说这是他为自己选的。”
凯多不太高兴地抱怨:“还不走?几个死人,没什么好看的。”苗蓁蓁对他说:“船长不一定是因为分赃不均导致的叛乱,否则其他船员完全可以一起围攻他。”
“谁知道。"凯多无所谓,“或许二副就是想夺权夺船而已,这重要吗?谁在乎是什么理由,叛乱结束了,二副赢了。”苗蓁蓁不搭理他。
“你看起来有办法救他,而且在犹豫要不要救他。"纽盖特温和地说。苗蓁蓁思考了一会儿:……不,准确地说,我更吃惊的是我没有想象中焦虑和难受。可能是因为死的人是海贼,而且他们的死相也挺干脆利落的,不像是受过折磨的样子。”
“喂!"凯多愤怒地吼,“少无视我!”
他狠狠地瞪着艾瑞拉,也朝纽盖特投去不满的一瞥。纽盖特叹了口气:………凯多。”
苗蓁蓁其实对凯多的不满和委屈很有理解,也觉得他生这个气很有点可爱,她笑着回答他:“是你先无视我们在讨论的事情的。”凯多看上去没怎么听懂,但他皱着眉接受了这个理由。苗蓁蓁:…他居然把这句话听进去了!年轻人就是可塑性强吗,凯多居然这么简单就能讲通道理!
纽盖特好笑地看着他们。
血液的表面开始变色,似乎是开始凝固。苗蓁蓁仍旧在反复斟酌自己的下一步行动,纽盖特平静地提醒她:“他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想救他的话,时间不是问题………苗蓁蓁随意地说,“所以要不要救是唯一的问题。”
“不论你做什么选择都可以。“纽盖特说,“你在担心什么?你说得很轻松,这对你来说似乎是很简单的二选一,可是你却思考了那么久。”凯多紧盯着她:
“你太软弱了,艾瑞拉。让他活,或者让他死。没那么难。无论如何,他甚至都称不上是你杀的。你杀过人吗?我第一次杀人的年纪可比你小多了。”苗蓁蓁不同意凯多的很多话和很多观点一一实际上她不同意他的大部分话和大部分观点。
唯独“软弱”这个词戳中了她。
长时间的踌躇不决的确是软弱的表现。
她先向纽盖特致敬:“你真好。谢谢你老婆,你的心心胸像海洋一样宽广。我知道不管我怎么选你都会认可和同意我的,这很了不起。”“咕啦啦啦……”
“也谢谢你凯多。“苗蓁蓁仰头看着可爱多,“纽盖特甚至不忍心批评我,而你说我软弱是对的。我的确太软弱了。”
她朝他微笑,但笑脸显然很沮丧,焦糖般的瞳孔要融化了似的。凯多诡异地沉默下来。
“……你之前钓鱼上钩费了那么多力气,最后都因为它能沟通不想杀它,还跟它商量。现在会这样也不奇怪。"他勉强地说,“你就是这样的。…纽盖特就是这样的。你和我当时的情况也不同。”
纽盖特惊异地看着凯多,也惊异地看着苗蓁蓁。哼。臭小鬼居然也会说这种话。
苗蓁蓁用蜂蜜搓了一份治疗药膏,走过去给船长使用。他的呼吸立竿见影地明显和急促起来,发出含糊的呛咳声,挣扎着睁开了双眼。骄阳刺目,光芒令他眯起眼睛,他看不见眼前的人是谁,只看到闪闪发的……还有甜味…糖果?
“海贼也是要讲道义的。“糖果说,声音清脆得像个孩子。但是怎么可能呢,岛上怎么可能有孩子呢?孩子为什么要救他?道义……是想得到什么回报吗?他喘着气,艰难地伸出手:“副…副……
“大副已经死了。"苗蓁蓁说。
那只手痉挛着垂落下去,而后又挣扎起来,试图抓住她:“你、你想要……什…我会、我会一一”
他的手被握住了。
“海贼也是要讲道义的。“糖果重复道,“时刻牢记这一点,你能活下去,是因为路过的人突发善心。听好了。如果让你活着这件事玷污了我的颜面,我会亲自过来杀了你。”
那是他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