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瓜籽。
见陈斯远寻来,莺儿忙起身来迎。陈斯远招呼其落座,自个儿也偏腿坐在围栏上。旋即又盯着莺儿的荷包道:“瓜籽?”
莺儿笑着递过来,道:“可不是寻常瓜籽,远大爷尝尝?”
陈斯远应了一声,便从荷包里抓了小半把,谁知入手就觉不对,待仔细端详,却是真正的瓜子。
此时的瓜籽乃是西瓜籽,那西瓜籽多肉少,待成熟后剖开晾晒,再炒制而成。
陈斯远便纳罕道:“丈菊籽?”
莺儿笑着点头,说道:“这丈菊籽可金贵着呢,平素我都不舍得买,远大爷快尝尝可是好滋味。”
陈斯远尝了两颗,果然好味道,便忍不住赞了几句。
莺儿咯咯咯笑了一番,又禁不住荡起那悬着的小腿来。因夏日闷热,莺儿那绣鞋踩扁了后帮,形似拖鞋一般,又赤着脚,那白生生的菱脚便晃得陈斯远好一阵眼晕。
二人吃了会子瓜子,陈斯远觉着后脖颈痒痒,略略抓挠便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莺儿跳下围栏,兜转过来略略观量,惊道:“远大爷后脖颈起了好大一个酒刺(粉刺),瞧着都冒尖儿了,不若我给你挤出来?”
陈斯远道:“好,那你轻一些。”
莺儿道:“远大爷只管放心,上回我们姑娘屁……额——我要挤了。”
陈斯远便见微凉小手触及后脖颈,随即剧痛一下,便有帕子过来擦拭。
陈斯远倒吸着凉气道:“都说轻一些了,哪有这般挤的?”
莺儿道:“莫动,好似出血了。”
陈斯远便只得任凭莺儿施为。恰此时下头传来一声轻咳,陈斯远瞥将过去,便见宝姐姐亭亭玉立在省亲别墅后门。
那莺儿紧忙收了帕子道:“好了,远大爷快去吧。”
陈斯远也不耽搁,别过莺儿便从凸碧山庄下来,一径到得宝姐姐面前,扫量一眼便禁不住扯了其的双手,道:“妹妹……”
宝姐姐笑道:“你与莺儿方才摆弄什么呢?”
陈斯远道:“后脖颈起了个酒刺,莺儿那妮子说轻一些便能挤出来,谁知死命的用指甲挤,险些疼死我。”
宝姐姐顿时掩口笑道:“她那性子,能急便不会缓,下回你寻我帮衬也是一样。”
二人小别数日,陈斯远扯着宝姐姐到得僻静处,略略亲昵,自是好一番互诉衷肠。待说过半晌小话儿,陈斯远这才说起正事儿来。
道:“你姨妈只怕要打林妹妹房中古籍的主意。”
“啊?这是因着什么?”宝姐姐自是纳罕不已。
陈斯远便将荣庆堂情形说了一遭,临了才道:“原本我也不知,还是玉钏儿来报信儿,我才知道的。”
宝姐姐略略蹙眉,又舒展开来,笑着道:“你救了金钏儿,玉钏儿感念你呢。”
顿了顿,又道:“本就挪用了林家家产,哪有还打古籍主意的?明儿个我寻了妈妈与姨妈说道说道,这等事儿可做不得。”
陈斯远道:“也是荣国府支应不过……大老爷与老爷合起来三四万的亏空,莫说是荣国府,又有哪一家勋贵能掏出这般多银钱来?”
宝姐姐蹙眉道:“多事之秋啊。”
陈斯远忽而笑着道:“我思量一番,倒是有个主意……”眼见宝姐姐瞧过来,陈斯远低声说道:“……妹妹可知桂夏家?那夏家有个女孩儿名夏金桂,年岁正与宝兄弟相当,又是孤女寡母,若结了亲……那夏家的家产,岂不尽数填补了荣国府?”
宝姐姐顿时警醒着瞥了陈斯远一眼:“那夏家与我家是故交,情形如何我自然知晓……只是你是怎么知道的?连人家女孩儿的闺名也扫听到了?”
陈斯远为之一噎。是了,宝姐姐停了冷香丸,再是停机德,爱恋之中又与旁的女子何异?当下他赶忙胡诌道:“有一回文龙说的。”
宝姐姐顿时释然,说道:“原来如此……也不瞒你,先前哥哥说亲时,那会子还没寻到曹家,妈妈倒是提了两回夏家。”
陈斯远暗自松了口气,心下暗道,往后可不好口不择言。宝姐姐早慧,林妹妹聪敏,表姐又是一副看破世间事的模样,胡乱扯谎后患无穷啊。
他赶忙道:“妹妹以为我这主意如何?”
宝姐姐蹙眉道:“那夏家也是皇商,只怕姨妈不大瞧得上。”
陈斯远揶揄一笑,道:“妹妹还真当宝玉是国舅老爷了?本朝只封贵妃父母,从未听过有封赏贵妃兄弟的。就宝玉那个性子,换来夏家十几万家产有何不舍的?”
宝姐姐噙了笑道:“咱们在外头瞧得清楚,不过姨妈与老太太啊……心气儿高着呢。”顿了顿,又道:“总是个法子,明儿一早我与妈妈提一嘴,看妈妈如何想吧。”
陈斯远笑着颔首。正事儿说过,恰月上柳梢头,二人自是好一番风雪月,及至亥初时分方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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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转过天来,宝姐姐心下记着陈斯远嘱托,一早儿用过早点便往东北上小院儿而来。
谁知宝姐姐入得内中,薛姨妈却方才起身,如今正对镜梳妆呢。那同喜为其梳头,扫量一眼镜中人便道:“太太瞧着与姑娘如同姊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