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坐一驾。”
瞥见陈斯远,又扭身与其招呼。
陈斯远情知此时忙乱,便领着四个丫鬟出了角门,寻了一辆马车入内。随即挑开车帘往外观量,便见满街的莺莺燕燕,这个挤着了道‘蹭了我的儿’,那个又道‘踩了我的鞋’,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那周瑞家的前后奔走,忍不住道:“姑娘们,这可是外头,不好让人瞧了笑话。”
她这般说过,一应人等方才放低了声音,又各自寻了马车入内。恰此时赵姨娘领了贾环自角门内追出来,叫嚷道:“凭什么不带我的环儿?好啊,你们瞧不起我丫鬟出身,如今连环儿也瞧不上,我去寻老太太说道去!”
周瑞家的赶忙过去安抚,说了半晌也说不通。
那赵姨娘吊着眉毛四下扫量,忽而一眼瞥见陈斯远,顿时甩着帕子快步行将过来。
“远哥儿,这马车坐不下了,不若让环儿与你挤一挤?”
陈斯远没急着回话,先与追过来的周瑞家的道:“周嫂子,后头马车可还有地方?”
“还有还有。”
陈斯远思量着与芸香、柳五儿道:“那你们去后头挤一挤?”
柳五儿没说什么,芸香却耷拉着脸儿满心不高兴,嘟囔道:“为何环三爷不去?”
话是这般说,可到底还是与柳五儿一道下得车来往后头去了。
那赵姨娘见状顿时笑将起来,数落道:“这阖府都不当环儿是正经主子,还得是远哥儿。”
凤姐儿这会子出了角门,闻言顿时蹙眉叱道:“姨娘这话说的,我昨儿个打发平儿去过问,姨娘自个儿说了不去的。昨儿个下晌安排好了马车,偏这会子姨娘又说环哥儿也去,便是为难人也没这般为难的!”
赵姨娘与凤姐儿极不对付,说道:“我只说我自个儿不去,又没说环儿不去,你那丫鬟传错了话儿却要怪到我头上!”
平儿心下不喜,她虽性子柔顺周全却也是个有脾气的,于是说道:“倒成了我的错儿了?也罢,不若我与姨娘一道儿到太太跟前儿说道说道?”
赵姨娘为之一噎,顿时讪讪道:“不过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不敢搅扰了太太清净。罢了罢了,有远哥儿照看着我也放心。”
当下再不多言,扭身便进了角门。
凤姐儿瘪嘴看向陈斯远,陈斯远便苦笑着朝其拱拱手,凤姐儿叹气道:“就远兄弟会做好人。”
此时贾环业已上得车辕马车,陈斯远便哈哈一笑当面揭过。
须臾,贾环进了马车,恭恭敬敬拱手道:“见过远大哥。”
“环哥儿不用外道,快坐下吧。”
“是。”贾环应了一声,挨在一旁落座,一双细长眼睛斜眼偷偷观量香菱、红玉一眼,又紧忙闷头垂首。
陈斯远观量其人,见其样貌清秀,偏栽肩膀、斜眼看人,自内而外透着一股子……猥琐劲儿?
陈斯远便想起一句话来:狗肉上不得席面——这话就是说贾环呢。也不知贾政如何想的,让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赵姨娘自个儿教导庶子,好好的哥儿生生教导成这般模样……嗯,只怕当日贾政提及此事时,那王夫人定然乐见其成吧?
当下一应人等齐聚,自有管事儿的吆喝一声,马车依次启程,朝着金鱼池而去。
贾环此时方才九岁,陈斯远与其兜搭几句,见其畏畏缩缩,便干脆与香菱、红玉两个说着外间的景物。
过得三刻,马车到得金鱼池左近便缓行起来。
红玉探头往外观量,不禁惊呼道:“大爷,好多人啊。”
陈斯远也观量一眼,便见轿子、马车、人潮一道儿朝着天坛汇聚而去。自前明起,端阳日往天坛避毒便成了习俗。到得本朝,皇帝嫌劳师动众,士大夫、勋贵嫌天坛人多,因是便多往金鱼池而来。
待过得一刻行过拥堵街面,总算进了金鱼池。待马车停下,那贾环招呼也不打一声,急切跳下,一溜烟也似疯跑而去。
陈斯远与两个丫鬟下得马车,紧忙招呼周瑞家的打发人照应着贾环。
待周瑞家的打发了小厮追上贾环,陈斯远这才留心四下观量。便见金鱼池沿岸满是帷幕,又有哥儿骑马射柳,姑娘家三五成群嬉笑着严金鱼池游逛,四下亭台楼阁乃至水中画舫,到处都是达官显贵。
香菱便笑道:“好热闹啊。”
话音落下,忽而听得锣鼓声响起,循声望去,便见东岸十来支龙舟疾驰而出,沿岸吆喝助威之声不断,却是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龙舟。
陈斯远不禁纳罕道:“京师也赛龙舟?”
红玉生在京师,便说道:“大爷不知,太上时曾从江南各地调二十支龙舟队伍入京助兴。到如今天家虽不调龙舟入京,达官显贵却有样学样,每年端阳都会寻了龙舟好手来金鱼池比试,据说彩头还不小呢。”
原来如此。
陈斯远举目观量,待半晌一艘龙舟率先冲线,四下顿时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叹息摇头。
陈斯远便笑问:“只比这一场?”
红玉道:“我也不知今年的规矩,往年都是每隔半个时辰赛一场,从早到晚拢共赛九场呢。”
此时柳五儿与芸香也寻了过来,陈斯远瞧着就连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