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奈何内中鸽子好半晌却不曾腾起。凤姐儿愈发认真,待下一箭,却正撞在剥青留条上,笼子骤然打开,内中鸽子受了惊吓,扑啦啦腾空而起,引得众人合掌赞叹!
陈斯远道:“二嫂子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将门虎女。”
王熙凤丢了软弓掩口笑道:“我算哪门子将门虎女?这小时候倒是没少骑马,弓矢却没怎么碰过,倒是闺中没少投壶、射柳。”
一应人等纷纷夸赞,又有小惜春催促道:“凤姐姐快选一样彩头。”
王熙凤应下,心思动了动,便将惜春的暗红玛瑙镯子抄了起来,道:“正巧大姐儿方才摔了个镯子,这个就当四姑姑给大姐儿送的了。”
惜春笑点头,虽高兴自个儿的物件儿头一个便被人选了去,却心下可惜所选之人不是陈斯远。
凤姐儿射过柳,依次轮到迎春,奈何迎春射术不佳,三支箭尽数落了空。本就是耍顽,迎春也不在意,众人安抚一番便轮到了小惜春。
却见惜春小脸儿紧绷着,举了软弓眯眼观量,却奈何她这会子力弱,三箭只中了一箭。
待到了黛玉,却是与惜春一般无二。
转头轮到宝姐姐,前两箭俱都中的,待到了第三箭,陈斯远便见宝姐姐撒手时软弓略略抖动,那第三箭便擦着一方帕子疾驰而过。
探春就道:“可惜,宝姐姐若是仔细瞄了,说不得能连中三箭呢。”
宝钗笑道:“手都酸了,能中两箭已是难得,我可不敢奢望尽数中的。”将手中软弓交给丫鬟莺儿时,恰与陈斯远视线对撞,宝姐姐虽紧忙避开来,陈斯远却已窥破了其心思——藏拙。
凤姐儿才中两箭,宝钗自然不好越过凤姐儿去拔了头筹。众人催着宝姐姐选彩头,众目睽睽之下,她挑拣一番,便将宝玉的玉佩拾了来,笑道:“瞧来瞧去,宝兄弟这玉佩最值钱,我便要这个了。”
众人都笑着打趣:“我看便是宝二哥留个绦丝,宝姐姐也要选了去吧?”
“讨打!”宝钗嗔怪着便与探春闹将起来,探春咯咯笑着来回闪避,最后躲到陈斯远身后道:“宝姐姐快饶了我这一遭吧,往后再也不敢了!”
宝钗故作气恼,无意间却又与陈斯远眼神撞了个正着,心下忽而泛起委屈来,又故作无恙,笑着数落了探春一番。
闹过一场,后头便轮到陈斯远,红玉紧忙将软弓送到陈斯远手上,道:“大爷好歹中两箭,不然岂非平白亏了个扇子去?”
一旁的司棋掩口笑道:“这话儿说的,谁不知远大爷手头阔绰,偏这会子连个扇面都舍不得。”
陈斯远提起软弓来哈哈一笑,说道:“送是送,亏是亏,那如何能一样?”
当下凝神眯眼观量,须臾撒手,却是一箭中的!笼子打开,内中鸽子受了惊吓,扑啦啦展翅扑腾,须臾飞出十几丈高,又朝着远处落去。
小惜春手搭凉棚仰头观量,惊叹道:“咦?远大哥的鸽子飞得极高!”
剪了翅膀的鸽子本就飞不多高,方才凤姐儿与宝钗二人总计三只鸽子,最高不过飞了七八丈。
陈斯远略略舒了口气,他随着老骗子混迹江湖,富家子弟那等飞鹰走马、投壶射柳的把戏最是擅长。
当下又连出两箭,竟无一箭落空。眼见又有两只鸽子腾空,顿时引得众人欢声雷动。
众人便催着陈斯远选彩头,陈斯远也不推让,略略观量,便将黛玉的丁香与宝钗金簪一并取了来。
凤姐儿、探春插科打诨说着顽笑话儿,只道陈斯远好射术,黛玉与宝钗却各有心思。
方才眼见中了两箭时,黛玉便知自个儿那丁香只怕便被陈斯远得了去了。因是全在其意料之中。
倒是宝姐姐那簪子,黛玉虽不曾多想,宝姐姐心下却不免多想了几分。
先前王夫人虽不曾明说,可话里话外隐隐有撮合之意,宝钗正待字闺中,自小那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又没少瞧,这心下又怎会不多想?
这几日因着薛姨妈折腾连连,宝钗难免午夜梦回时多想了一些……那远大哥人品、样貌都没得挑,唯独家世有些欠缺,却难得是个知道上进的。每日攻读,屡屡在那国子监得了榜首,假以时日,焉知不会飞黄腾达?
这般人物,连薛姨妈都心绪难耐,更遑论是宝钗了。奈何到得白日里仔细思量国,却也知陈斯远虽未来可期,奈何薛家却等不得!
宝姐姐自是难免叹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过后便将心绪抚平、压在心中,平素半点也不曾展露。偏此时陈斯远别的彩头不选,单选了她与黛玉的物件儿……林妹妹与其有婚约,自是合该取了那丁香,可为何又要取了自个儿的金簪?
宝姐姐心下不解,强忍着方才不去瞧陈斯远。
另一边厢,宝玉眼见两个物件儿被陈斯远得了去,顿时兴致大坏,意兴阑珊道:“这射柳也无甚意趣,不若咱们去湖上泛舟吧。”
探春不乐意了,嗔道:“宝二哥,才要轮到我,我还想要凤姐姐的累丝镯子呢!”
宝玉便不说话了,随即眼瞅着探春也三中其二,喜滋滋将凤姐儿的镯子得了去。
待轮到宝玉上场,因着心绪大坏,难免失了平常心,三箭只中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