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人揭开,只怕不美;二一则,下策也太过繁琐,要买通金陵官吏寄在别房名下,还要辗转让文龙兄重担大房宗祧,实在是繁琐了些。”
“好好好,远哥儿果然是个有主意的!”
薛姨妈大喜过望!心下暗忖,还得是远哥儿这等顶天立地的男儿,方才能顶门立户。如她这般深宅妇人,又哪里知道外头这么些门道?
欣喜之下,难免忘了遮掩,这看向陈斯远的眼神儿,便不免露出了一星半点的情意来。
陈斯远便瞧得心下古怪,只道薛姨妈得了主意大喜之下有些失态,便说道:“若依着我,还是上策为佳。”
薛姨妈赶忙收回眼神儿,闷头思量起来:这上策须得贾家出力,奈何贾家岂是白使唤的?且不说好姐姐王夫人存了什么歹意,便是此事办成了,少不得也被贾家盘剥一番。
再有,金陵一案蟠儿本就是被冤枉的,不明不白就成了活死人。这来日官司真个儿闹出去,急切的也是那前任知府贾雨村,说不得薛蟠到时候还能沉冤昭雪呢,又有什么好怕的?
想那改籍之事也不过是小罪过,了不起来日认罚就是。
薛姨妈拿定心思,便抬眼道:“我也知上策好,奈何有苦难言,哎……为今之计,哪怕是下策也是好的。”
陈斯远颔首道:“姨太太思量周全就好。”
薛姨妈点了点头,又道:“亏得远哥儿给了主意,我也不知如何道谢。”
陈斯远笑着摆摆手,道:“不过是出出主意,算不得什么。”
薛姨妈抿嘴笑道:“与你算不得什么,与我家可是天大的恩情。我也知远哥儿如今不差银钱,如此,咱们往后常往来着,总有薛家报还的一日。”
“哈哈,姨太太言重了。”
薛姨妈此时有了底气,又生怕再留下去禁不住露出心思来,便起身道:“宝钗还在家中着急,我就不多留了。”
陈斯远也起身:“好,我送姨太太。”
“远哥儿快留步,哪里就要送了?”
陈斯远笑而不语,到底还是将薛姨妈送出了小院儿。
待陈斯远回转正房里,红玉便凑过来低声道:“大爷,方才我怎么瞧着姨太太……好似眼神儿不大对?”
陈斯远道:“也在情理之中……文龙那案子好似一座大山压着,如今得了出路,可不就喜形于色?”
红玉虽点着头,心下却不以为然。道理归道理,薛姨妈的确是欣喜,可那眼神可不止是欣喜啊。
不提红玉心思,却说薛姨妈有了底气,兴冲冲回返客院儿,寻了宝钗便将陈斯远那上下两策说将出来。
宝姐姐囿于见识方才无计可施,此时得了点拨,顿时心下透亮。不禁脱口赞道:“上策尤佳,下策也可行,远大哥果然厉害!”
薛姨妈不禁希冀道:“似他那般奇男子,只怕世间再无为难之事。只是可惜了——”
话一出口,薛姨妈便觉不妥,待惶惶看向宝钗,却见乖女儿偏了头去,面上略有哀伤。
薛姨妈眨眨眼,琢磨了半晌才猜中宝钗心思,兀自自个儿不肯信,便试探着问道:“我的儿,莫非你与远哥儿——”
宝钗顿时急了,蹙眉道:“妈妈说的什么话儿?远大哥……我自是赞赏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薛姨妈顿时心下古怪起来。转念又想,到底是自个儿女儿,自个儿瞧上的,女儿瞧上眼……好似也算寻常?
这般想下来,薛姨妈忽而生出别样心思来:若将宝钗许配给远哥儿,好歹自个儿时常也能见上一面儿?
当下母女二人俱都沉默不言,却是心思各异。
正待此时,便听得外间叫嚷:“妈妈、妹妹,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便见薛蟠大步流星行了进来,笑嘻嘻行了一礼,见母女二人都面上古怪,不禁纳罕道:“妈妈,这是怎地了?”
薛姨妈回神儿,打发了随着入内的丫鬟,叫了薛蟠到近前,说道:“金陵来信,你二叔没了。”随即将内中情形一一道来,再将陈斯远那下策一并说了出来。
临了,薛姨妈方才嘱托道:“正好,你明日启程赶赴金陵,明则为你二叔奔丧,暗地里寻了四房将此事敲定。不拘抛费多少银钱,总要将此事办得妥当了才是。”
“明日就启程?”
薛姨妈肃容正色道:“此事尤为紧要,事关咱们家皇商底子,不可耽搁了!四房叔爷暂代族长,此人最是贪鄙,你只消砸了重金,此番就没有不应之理。”
薛蟠闷头应下。
一旁宝姐姐嘱咐道:“哥哥,此事不好张扬,往后不可饮酒,不可与外人提及。”
“是极是极,万万张扬不得,蟠儿这一回可不能再饮酒了。”
“哈?”薛蟠心下郁闷至极。
大热天儿的往返几千里也就罢了,还不让人喝酒,那岂不淡出个鸟儿来?
可眼见妈妈、妹妹目光殷切,他便只好叹息着应下。待其回房拾掇行囊,薛姨妈又与宝钗计较了一番,临了才道:“亏得远哥儿的主意,若是此番办成了,也合该给你哥哥张罗婚事了。”
忽而听得脚步声渐近,母女二人抬眼看去,便见柳燕儿行了进来。到得内中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