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还有那丹丸营生呢,每月少说入账七百五十两。远兄弟寄居荣国府,要养的不过是自个儿与三姐儿,上下加起来不过六七口子人,便是再大手大脚,每月总能攒下五百两银子来。
啧啧,不完啊,根本就不完!
尤二姐见钱眼开,心下不禁愈发小意,待陈斯远更是极尽温存。这日回返小枝巷,尤三姐闹着叫了席面来,姊妹二人尽心服侍,夜里少不得盘肠大战,一径折腾到子时过后方才停歇。
待转过天来,因那新宅院去岁新才修葺过,户主又是徽商,也不用改易门第,是以尤二姐、尤三姐两个便张罗着尽早搬过去。
陈斯远自是无不应允。那新宅距离荣国府比照小枝巷稍远了,却也不过隔了两条街,快行几步一盏茶光景便能到得荣国府。
得了沉思应允,尤三姐赶忙寻了道士算了黄道吉日。那道士掐算一番,只说明日便是吉日,若错过了只怕就要等到九月初。
尤三姐哪里等得了?
于是转过天来,这边厢小枝巷里打发了婆子去请马车、力夫,陈斯远施施然回返荣国府,点了红玉、柳五儿过去帮衬,转头又去大格子巷知会了晴雯一声儿,晴雯便欢天喜地催着曲嬷嬷赶忙往新宅搬迁。
亏得尤二姐、尤三姐与晴雯搬来不久,身边儿的物什不多,是以只一日间便搬了过去。这搬家可不是人与物什搬过去就算完了的,徽商腾空了屋舍,少不得还要陈斯远过后采买。
尤三姐四下点算须得预备的物什、器具,便在此时尤二姐忧心忡忡寻了来,悄然扯了尤三姐到一旁道:“妹妹还有心盘算采买物什呢,没看远兄弟身边那几个是什么颜色?”
香菱、晴雯自不用说,颜色那是一等一的。红玉、柳五儿便是稍差一些,也算得上姿容秀丽。
尤二姐自是不在意红玉与柳五儿,可那香菱与晴雯,只瞧上一眼便让其忌惮不已。
尤三姐纳罕道:“姐姐怕什么?再是好姿容,也不过是丫头出身。”
尤二姐连连摇头道:“那晴雯是丫头出身,香菱却不是。”当下紧忙将香菱出身嘀嘀咕咕说了出来。
尤三姐听闻香菱乃是贵妾,顿时蹙眉不已。说来此女最早便跟着远哥哥,又是个贵妾,这才是真正的敌手啊。
当下尤三姐咬了下唇冷声道:“我先去瞧瞧她是什么品貌再说。”
当下撇了尤二姐,自去后头寻了香菱说话儿。少一时回转前头,面上如释重负,与尤二姐道:“姐姐忧心太过,我与她说了半晌,便知其性子极好,难得是半点心机也无。且她也不搬过来,往后还跟着远哥哥住荣国府。”
顿了顿,又蹙眉道:“倒是那晴雯是个爆炭性儿,往后只怕有的说道呢。”
尤二姐正要说什么,前头传话,说是陈斯远来了,尤三姐便喜滋滋迎了出去。
尤二姐便暗自叹息,心道就是因着香菱一直跟着陈斯远,这才该挂心啊!既入了陈家门,当家奶奶不曾入门之际,还不是谁得了偏宠谁吃香?
事关争宠,便是亲妹妹也信不过,尤二姐不由得又想起箱底的册子来。当下拿定心思,宁可吃些苦了,总要哄了远兄弟快意才好。
却说陈斯远行进来,迎面撞上来迎的尤三姐,二人笑着说了一会子话,尤三姐便又去盘算需要购置的物件儿。
陈斯远自正院东边的穿堂到了后罩楼,便见几个婆子四下洒扫、擦拭,香菱、红玉、晴雯三个聚在一处正笑盈盈说着话儿。
见陈斯远到来,几女自是迎上前。陈斯远便与红玉道:“家中只留了芸香,你也知她那性子,说不得就要闹翻天了,过会子乘了我的车先回去照看着。”
红玉应下,陈斯远又点了晴雯到一旁叙话。
“大爷。”晴雯满心都是欣喜。先前住在大格子巷,因着只是一进,实在太过逼仄,是以晴雯心下实在憋闷。也就是陈斯远每日晌午来时能快意几分。
此时乔迁到此,一旁还有个侧园能游逛,晴雯自是欣喜不已。
陈斯远思量着道:“往后我三不五时来瞧一眼,你缺什么、短什么只管与我说。另外——”沉吟了下,他方才道:“三姐儿性子急,却不是个坏心眼的,你们——”
晴雯不待其说完便嗔道:“大爷当我是惹是生非的不成?我看三姨娘顶好,倒是那二姨娘心思极多。”
陈斯远一琢磨也是,尤三姐满心都是自个儿,只怕自个儿一句话便要跟着共赴刀山、火海;尤二姐心思不纯,自是小心思极多。
晴雯虽是爆炭性子,人却聪慧伶俐,只是不屑那些蝇营狗苟罢了,看人自是准的。
当下便笑道:“那往后你多跟三姐儿亲近,有三姐儿护着,二姐儿也不敢寻你晦气。”
“嗯。”晴雯应了一声,又垂了螓首期期艾艾道:“只是……我也要住后罩楼吗?”
那后罩楼自是容妾室入住的,晴雯如今还是丫鬟,若来后罩楼,便要在一层与婆子、丫鬟同住。
她一出口,陈斯远便知其心思,当下俯身低声道:“你住正院儿耳房。”
耳房是给通房丫鬟预备的。
晴雯听了顿时红了脸儿,闷声含混应了,待转头却难掩心下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