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薛姨妈与其一并往内中行去,便道:“无怪发髻散乱、睡眼惺忪……方才盘账抛费了一些时辰,我合该早来一些时候的。”
“现在也不迟。”
说话间二人进得内中。陈斯远扫量一眼万历柜,见并不曾打开,这才暗自舒了口气。当下引着薛姨妈一并落座,二人凑在一处说起话儿来。
因着二人贴在一处轻声细语,是以声息落在柜中司棋耳中,只听了个含糊。司棋透过缝隙只隐约瞧见那女子半边儿身子,又听着嗓音隐约有些耳熟,偏生一时间想不起是谁人来。
过得好半晌,外间窸窸窣窣,那缝隙瞧不分明,显是亲热起来。司棋便咬了下唇,暗生气恼。却也生怕坏了陈斯远好事,这才咬着下唇隐忍不发。只暗暗拿定心思,今儿个定要瞧瞧这女子是谁人!
俄尔,司棋大着胆子略略推了柜门,偷眼打量,便见一截白玉也似的小腿踢腾出来,足上挂着红菱也似的平底鞋,时而踢腾开来,时而又撑在床榻边缘。
哼唧有声,显是唇舌相搅。
司棋正待看个真切,谁知二人竟滚去了床榻里,因着柜门遮掩,司棋便再也瞧不真切,只隐约见那纱帷内被翻红浪,声息不觉,直把司棋听了个面红耳赤。
少一时,二人忽而相拥而坐,恰此时纱帷被风掀开一角,司棋顿时骇得瞪圆了双目!
便见两条白生生臂膀紧紧搂了哥儿,粉颈昂扬,荐芎云股,蹙眉阖目,丹唇微张,一动一静间说不出的娇媚、道不尽的可人……不是姨太太还有谁人!
这……这这这……哥儿怎地与姨太太搅合在了一处?
……………………………………………………
申时末,陈斯远一径将薛姨妈送走,这才兀自舒了口气,心下暗忖往后再不可犯险。这自个儿来的迟一些,薛姨妈又早了一些,可不就撞在了一处?亏得那司棋事事依着自个儿,不然此番哪里能轻易揭过?
叹息着进得内中,便见衣衫凌乱的司棋偏腿坐在床榻上,正一脸古怪地瞧着自个儿。
“哥儿,你怎地——”
司棋欲言又止,内中之意不言自明。陈斯远方才多大年纪?说难听的,薛姨妈做他娘都够了!
陈斯远自是不好实话说自个儿贪慕女色,只蹙眉落座,叹息一声道:“还能为何?前一回海贸之事被姨太太拿了把柄,此番百草堂营生又问姨太太借了本钱,一时醉酒,谁知竟成了今日模样。”
那司棋顿时脑补起来……是了,定是姨太太得了把柄,又趁着哥儿的营生不曾生发之际过来催逼,这才逼着哥儿就范。
又想着陈斯远父母早亡,寄居荣国府只得了邢夫人照料,那大老爷素来是个见钱眼开、无利不起早的,哥儿能铺展成如今情形,这背后可不就要比那些纨绔凄楚几分?
脑补过后,司棋不禁扯了陈斯远的双手,面上生出怜惜之色,道:“苦了哥儿了,那往后——”
陈斯远又是一声叹息,没做声回应。
司棋咬着下唇思量起来,俄尔便道:“也不妨事,姨太太多大年纪了?说不得忍上几年,她自个儿就不来寻哥儿了。”
这是盼着薛姨妈早早绝了天癸?陈斯远心下哭笑不得,口中却道:“本就与其约定了今日,只是我见你心下难安,这才想着错开时候,谁知到底还是撞在了一处。”
司棋便将陈斯远搂在怀里,道:“哥儿快别说了,你心里委屈我自是知晓,只可恨我不过是个丫鬟,实在帮衬不上什么。”
她身量高大,此时与陈斯远相差仿佛,陈斯远贴在其肩头,因着身形略显单薄,竟有些小鸟依人。
陈斯远心下古怪,赶忙起身坐起,扭头瞥了一眼,便见司棋兀自蹙眉陈斯远,也不知琢磨着什么。
他却不知,司棋这会子暗暗拿定心思,想着只消促成了二姑娘与陈斯远的婚事,那姨太太定会知难而退。再者,她虽只是个丫鬟,可往后骑驴看账本,说不得就能得了机会给薛家下蛆呢!
二人心思各异,又略略温存,便分开来各自往荣国府回返。
不说陈斯远如何,却说司棋雇请了驴车,一径回得荣国府。待进了荣庆堂后楼,趁着那绣橘去取食盒,便蹙眉与迎春道:“姑娘,哥……远大爷有今日可是不易。”
迎春正打棋谱,闻言捏了棋子抬眼纳罕道:“为何如此说?”
司棋自是不好明说,只道:“姑娘不妨想想,母亲早去,因着继母恶毒,自小便不得宠爱,又千里迢迢来投亲,这一年来几次险些被人害了去,远大爷能有今日可是容易的?”
“远兄弟自然不容易。”迎春应了一声,心下叹息一声,想着自个儿倒是与陈斯远相差仿佛,唯独差了性子。是以她如今尚且谨小慎微,偏那远兄弟已然挣脱了枷锁,扑腾出一片新天地来。
迎春心下极为欣赏陈斯远,只恨自个儿性子太弱,不然何苦成了如今的二木头?
司棋见其沉思,以为迎春动了凡心,便出言诱之:“姑娘,那远大爷色色不凡、样样出彩,这般好的夫君只怕打着灯笼都难寻。姑娘若不动些心思,只怕这等好事儿从此就与姑娘无缘了呢。”
“又胡吣!”迎春嗔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