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毕竟陈斯远借债方才拿下内府五年的胶乳产出,这银钱是长了腿儿的,便是买到手中,来日又能赚多少出息?略略盘算便知,大抵是得不偿失,他大老爷贾赦才不会干这等亏本的买卖呢。
正说话间,忽有条儿入内回道:“老爷、太太,远哥儿求见。”
“嗯?”贾赦一怔。
邢夫人蹙眉道:“这……这孩子怎么一早儿就来了?只怕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嗯——”贾赦暗忖,莫非远哥儿又来催着自个儿认购胶乳股子?不好,这姨妈、外甥若是一道儿劝说,自个儿可不好推诿。当下便道:“你且答对着,老夫约了牛伯爷过府一叙,可不好耽搁了。”
邢夫人讶然道:“啊?老爷不用早饭了。”
贾赦甩袖而去,只道:“路上寻个摊子用一碗豆汁儿就是了,正想着这一口儿呢。”
邢夫人不疑有他,只得起身相送。到得门前正撞见陈斯远蹙眉而来,陈斯远赶忙上前厮见,那贾赦便含糊道:“远哥儿只管与你姨妈说话儿,老夫约了牛伯爷,先走一步。”
此时便有庭前跪着的娇红、翠云求告。一个娇滴滴,一个惨兮兮,纷纷哀怨唤了声儿‘老爷’。
贾赦面上挂不住,咳嗽一声儿扭头看向邢夫人。
邢夫人便道:“罢了,且都回去吧。再有下回,定不轻饶!”
娇红、翠云两个这才被丫鬟搀扶着起身,只两刻光景,二人膝盖俱都铁青。
贾赦见此方才快步而去,竟瞧也不瞧陈斯远一眼,直把陈斯远弄了个愣神。思量半晌才大抵忖度了贾赦的心思,心下顿时哭笑不得。
心说我害怕你真买了去呢!大老爷贾赦躲了去,这倒是免得他浪费了口舌。
回身与邢夫人对视一眼,见其眸中满是关切,陈斯远只略略颔首,邢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进得内中,待上了茶水,陈斯远便说起正事儿来:“……二姐姐身边儿的婆子实在不像话,哪里有这般欺负人的?姨妈说不得,须得管上一管。”
那邢夫人因着昨儿个缱绻一回,早间便见陈斯远来见,心下正熨帖着。谁知小贼此番早来,为着的却是邢岫烟。
虽明知不对,可邢夫人依旧禁不住吃味,道:“你们表姊弟两个倒是亲近。”
话一出口,邢夫人便知不对,紧忙将丫鬟、婆子打发了下去,这才白了其一眼,道:“真真儿是新人娶进门,前人丢过墙。”
陈斯远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邢夫人哼哼一声儿也不言语,也是心下不知该如何回。
陈斯远便凑过来道:“当日可是你牵线搭桥,错非如此,我又岂能寻见表姐一家?再说你如今既养了二姐姐在身边儿,不拘真情假意,总要做做样子。”
说话间陈斯远探手揽了香肩不住地摇晃。邢夫人被晃得乱了心神,不禁蹙眉道:“快别晃了,今儿一起来胳膊、腿儿、腰都不是自个儿的了,动一下便疼得慌。”顿了顿,又思量道:“她那奶嬷嬷在仗着是原配选来的,便是在老太太跟前儿也有几分体面,可不好处置……我单拿了那两个粗使婆子作筏子可好?”
“杀鸡儆猴?也好,吓唬吓唬那些没起子的下人,别让人欺负了表姐就好。”
邢夫人应声道:“行吧……”又觉心下不爽利,便哼声道:“今儿个身子乏,明儿我领人去瞧瞧。”
陈斯远察言观色,闻言便凑过来低声道:“你何时得空再去玉皇庙?”
邢夫人顿时求告道:“过些时日再说吧,如今都好似散了架子一般,没个五七八日的怕是缓不过来。”
见陈斯远又不规矩起来,骇得邢夫人紧忙将其推在一旁,催着其起身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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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斯远回返清堂茅舍,方才用过早饭,便有惜春身边儿的彩屏来催:“远大爷可曾用过早饭了?我们姑娘催着大爷快些去呢。”
陈斯远笑问:“今儿怎么个安排?”
那彩屏便道:“本该这会子便耍顽一会儿手球,奈何此时风大,姑娘们便都往晓翠堂吃茶说话儿去了。我们姑娘说了,晌午便开席。”
陈斯远笑着应下,先行打发了彩屏,换了身衣裳才领了香菱、五儿而去。
那晓翠堂便挨着探春居停的秋爽斋,外有连廊沟通,其后又有游廊水榭通往藕香榭。
主仆三个一路过得行过来,离得老远便听见晓翠堂内叽叽喳喳、好生热闹。
入得内中,便见红柳绿,一时争奇斗艳。
这会子黛玉正与宝姐姐窃窃私语,探春正与湘云起身争辩着什么,迎春与邢岫烟凑在角落里低声细语,小惜春正吃着果脯,见得陈斯远入内,顿时欢喜道:“远大哥可算来了!”
此言一出,内中立时安静下来。黛玉瞥了一眼,见其瞥过来又紧忙别过头去;宝姐姐倒是与其对视了一眼,一双水杏眼蕴含了千言万语;惜春、探春、湘云几个俱都欢喜;二姑娘迎春只噙笑颔首,邢岫烟依旧是那副恬淡模样,只是眸中隐隐有些嗔怪……似乎责怪陈斯远又给她塞了银子?
陈斯远笑着四下拱手道:“迟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