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认定错非上回陈斯远识破玄机,只怕小命便要交代了。只因王夫人阻拦,凤姐儿不好明着报复,便只好用这等阴私手段。
陈斯远笑道:“不过是个被人当了刀子使的丫鬟,二嫂子何必与这等丫头计较?若依着我,不若远远打发了就是。”
凤姐儿讶然道:“怎么?是有人求到了远兄弟跟前儿?”
陈斯远笑着拱手:“实在推脱不得啊。”
凤姐儿咬了咬银牙,忽而展颜一笑,道:“这话换个人说,我定要啐他一口!不过既是远兄弟说的,那我便大人有大量,回头儿将那一家子打发到庄子上就是了。”
陈斯远赶忙道:“多谢二嫂子成人之美啊,不然我真不知如何与人交代。”
凤姐儿心下纳罕,正要问起到底是谁请托了陈斯远,忽而平儿来寻,道:“奶奶,老太太急着寻奶奶呢。”
凤姐儿略略蹙眉,嘟囔道:“瞧瞧,这大事小情都要寻我,我便是三头六臂只怕也不够使唤的。”
陈斯远笑道:“所谓能者多劳,府中好不容易有个能管事儿的,老太太与太太可不就要使唤着?”
凤姐儿听得心下得意不已,起身说道:“罢了,我那事儿也不急,待回头儿再来寻远兄弟说道。”
陈斯远应下,起身送别了凤姐儿。
到得这日下晌,又有管事儿的来请示何时启程。陈斯远定下未时,到得时辰便往前头来,那小厮庆愈早已等候在仪门前。
庆愈正要去给陈斯远牵马,忽而便从角门窜出来个小道士来,那小道士行得急切,生生将庆愈撞了个人仰马翻。
“诶唷唷……”庆愈眼看的新衣在地上擦破了个口子,顿时鼻子都气歪了,起身便骂道:“你个牛鼻子是瞎了眼了?”
那小道士怔住,不迭打躬作揖道恼,又有管事儿的过来道:“这是清虚观的小道士,张道长打发来与老太太商议后日斋醮事宜的。”
庆愈这才将脏话咽下,只没好气儿道:“你且仔细着!”
小道士唯唯诺诺应下,到底被那管事儿的送出了荣国府。
陈斯远见庆愈哭丧着个脸儿,干脆赏了其一串钱,命其回头儿置办一身儿新衣裳,庆愈这才欢喜起来。待牵了马来,庆愈又与陈斯远嘟囔道:“那小牛鼻子怀中也不知藏了什么宝贝,撞了下小的如今还生疼呢。”
原本没当一回事儿的陈斯远顿时怔住,思量一番忽而恍然……那小道士莫不是揣了金麒麟?
越琢磨越对味儿!
依着原文中表述,这金麒麟乃是史家家传之物,清虚观的张道士怎会得了去?贾母也姓史,说不得这另一只金麒麟便在贾母手中。为了撮合湘云与宝玉,干脆偷偷送去张道士处……
啧啧,原文中可没陈斯远,那会子黛玉还与宝玉闹着别扭呢,都说贾母疼爱黛玉,这抬出来史湘云与黛玉打擂台,也叫疼爱黛玉?呵,这老太太心思多着呢,谁知是不是存了吃林家绝户的心思!
当下主仆两个骑马出了府,会同两个管事儿、八个小厮,浩浩荡荡便往那清虚观而去,这且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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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下晌,凤姐儿自荣庆堂出来,便往后头园子里寻了宝钗、黛玉两个,约着二人一道儿往清虚观游逛。
宝钗只笑道:“罢,罢,怪热的。什么没看过的戏,我就不去!”
凤姐儿又问黛玉,黛玉也笑说不去。凤姐儿便道:“你们不去我去,这些日子也闷得很了。家里唱动戏,我又不得舒舒服服的看,正要趁这会子热闹一回。”
计较一番,凤姐儿又去寻三春。
黛玉便道:“他也要去,宝姐姐不去?”
宝钗摇摇头,笑着道:“林妹妹都不去,我又去做什么?”
到得晚饭时分,凤姐儿总算问过了一遭。三春自是要去的,原本湘云也要去,谁知方才保龄侯府来了人,接了湘云回侯府,只说过几日再送来。
凤姐儿又客客气气的问过了邢岫烟,邢姑娘聪慧,情知这平安醮乃是贾家的家事,她一个外姓姑娘不好掺和,便也笑着婉拒了。
于是算来算去,除去陈斯远这个外人,竟只剩下的宝玉与三春。上头的媳妇子只凤姐儿一个,再上头王夫人惦记着进宫瞧元春,便只有邢夫人要去,再再上头便只有贾母一个。
这日无事,宝姐姐下晌便与黛玉别过,回了蘅芜苑避暑。
谁知戌时过半,宝姐姐方才洗漱罢了,忽而便听得后院儿扑啦啦声响。宝钗与莺儿对视一眼,莺儿紧忙往后头去瞧。前头‘空空空’一阵脚步声临近,旋即便有妇人瓮声瓮气道:“姑娘,可听见什么动静了?”
宝钗赶忙道:“园子里的鹤又来寻虫儿吃,隔几日便有的,不用大惊小怪。”
胖大妇人应下,又说道:“若是有事,姑娘只管吩咐我。”
宝钗含混应下,这才将那‘靠山妇’打发了。
少一时,后门悄然打开,莺儿便将一条黑影引了进来。宝姐姐蹙眉迎过来,嗔怪道:“怎么又来了?”
陈斯远一身皂衣,只瞧着宝钗笑吟吟的不言语。
宝钗只道他是想自个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