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可惜。”
“这……那就有劳远兄弟了。”李纨心下感念,又赧然道:“我这边厢却还有一事要求远兄弟。今儿个一早哥哥来了信儿,只说要去南面当差,什么差事却只字不提……远兄弟可否代我扫听一番?若是寻常差事还好,就怕——”
“好,这两日我往王府走一趟就是了。”
李纨无以言表,只得起身又是一福。此地人多眼杂,陈斯远不好久留,谈定了两桩事便告辞而去。
那李纨又去田间地头,便有换了衣裳的素云道:“奶奶,远大哥可是帮衬了许多。”
李纨苦笑道:“我也不知如何谢他——”心下忽而想起一事来,道:“是了,远兄弟家在扬州,待回头儿我做些三丁包送去,也算聊表心意了。”
素云顿时笑道:“奶奶做的三丁包可是一绝,兰哥儿前两日还吵着要吃呢。”
李纨便抿嘴笑道:“不过多费些功夫,也未必有小厨房做得好,值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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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转过天,陈斯远果然去了一趟王府。路上眼看大部京营浩浩荡荡进了内城,陈斯远还当是圣人打围回返了,扫听了才知敢情是禁军换防。
这大顺吸取前明教训,由卫宿京师的京营轮流入内城充任禁军,又有京营充边,边军返京之规,以此强干弱枝。
陈斯远只道寻常,待大军过了境,这才骑马往燕平王府而去。
明明眼瞅着燕平王回了王府,谁知陈斯远求见,却只是典膳正丁道隆答对。甫一见面,那丁道隆便埋怨道:“诶呀陈孝廉,王爷为了那一万两银子可是吃足了苦头啊。”
当下絮絮叨叨说起李崇明所作所为来。既为王府清客,燕平王总不好避而不见,偏这李崇明没什么本事还喜卖弄。
一日王爷领着众清客游逛园,偏李崇明不知好歹,做了句大煞风景的词来,惹得燕平王败兴而回;偏这位李崇明一无所知,转天又对王府大事小情指手画脚起来。
燕平王烦得不得了,干脆避而不见。冲着那一万两银子的份儿上,忍了月余光景,昨儿个才寻了个由头打发其往郑和岛看顾胶乳林。
陈斯远好一番赔笑,这才遮掩过去。转头去见了李崇明,这位老兄果然踌躇满志,一副南下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陈斯远心下哭笑不得,暗忖这位能老老实实到郑和岛就算不错了。当下也不曾戳破其官儿迷梦,顺着话茬遥祝了一番,又将李纨一早送过来的两千两银票程仪送上。
那李崇明感念不已,心下早拿陈斯远当友人了,信誓旦旦说来日若其发迹了,必不忘今日之恩云云。
陈斯远嘻嘻哈哈应下,心中全然不当回事儿,问起李崇明何日启程,却说也是五月初一。
这却不巧了,李纨不好出门,陈斯远那日有事。陈斯远与其实话实说,又耐着性子说了半晌,这才回转荣国府。
陈斯远本待寻了贾政提一提贾兰外出读书之事,奈何这几日贾政早出晚归,也不知在衙门里忙个什么。隔日小厮庆愈送来邸报,陈斯远只扫了眼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上头一条便说铁网山打围时,第三日夜里有一营京营异动,亏得武毅营察觉不对,不曾请命便拦住了武威营去路,其后又有五军部、兵部入营弹压,事败的掌旅吞金自尽,此事方才略略平息。
那武威营乃是随着老将军冯唐远征西域的京营,出了这档子事儿,圣人自是震怒,隔日便将冯唐严加看管,其后命刑部、大理寺严查此案。
其后又在小报上看到一条,说那掌旅乃是贾家亲兵出身……陈斯远这才恍然,无怪宫中元春惶惶不安,什么都不说便让贾家去打平安醮,敢情是怕被此事牵连啊。
细细思忖,莫说是贾家,只怕四王八公,连带那王子腾都要惶惶不安!王子腾那差事便是要拿贾家亲兵开刀,漏了这么个有异心的反贼,你王子腾是有异心啊,还是无能啊?
忽而想起日前所见禁军换防……陈斯远蹙眉暗忖,只怕此次换防之后,太上便只能荣养了吧?
若贾家识趣,这会子就合该安分下来。奈何贾母有些见识却不多,贾敬避祸城外,贾珍行事恣意,贾赦贪鄙,贾政迂腐,只怕事与愿违,这心下惶惶,怕是要与东宫牵连更深啊。
陈斯远心下唏嘘,又暗自警醒。他如今不过是个举人,这等夺嫡站队的事儿,还是少沾为妙。
到得四月二十八日,这天凤姐儿来了趟清堂茅舍,说初一便要打平安醮,如今也不见贾琏回转,那贾芹、贾菖两个又都不是周全的,便请陈斯远代为先行走一遭。
这等事儿自有下头的管事儿仔细办理,陈斯远不过是拿个总罢了,因是爽快应下。不待凤姐儿告辞,陈斯远便道:“二嫂子,我有一事要与二嫂子商议。”
凤姐儿笑道:“这倒是巧了,我也有一桩事要寻远兄弟商量呢……那不如远兄弟先说?”
陈斯远思量着说道:“那彩霞归了家,来顺多有搅扰,红玉回来说,彩霞闹着要投井呢。”
凤姐儿眯着眼冷笑道:“好好儿的亲事,怎么就要闹到要死要活的?莫不是这彩霞在太太房里当过几年差,心气儿眼界也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