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个小时起步，路途遥远漫长。昨晚陆清玉和温丛线上守岁，打游戏打到凌晨两点。在家又要吃大年初一的早饭，果然上车没多久就困得一塌糊涂。这种日子出行，高架上倒不堵。
车稳稳停在红绿灯前，靳准看了眼已经沉睡的陆清玉，从后面拽了张空调毛毯正要盖在她身上。
定睛一看，她刚吃过薯片，嘴边居然还沾着饼干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讲究。
靳准低眼，满脸生嫌地伸手蹭了蹭她的唇角。陆清玉轻轻动了一下，漆黑浓密的睫毛也随着簌簌一颤。他那只手就悬在空中，确认她没被自己弄醒后，才放下来。车重新开动之前，靳准盯着她那没心没肺的睡颜，又想起小姑娘昨晚蹲在院子里偷偷摸摸地哭。
鼻尖是红的，嗓音有点哑，眼皮到现在还有点没消肿。哭成那鬼样就为了一个男人。
虽然那男人就是他自己，但一想还是不得劲。几秒后，靳准捡起毯子一角往上一扔，眼不见心不烦地把她那张脸也盖上了。
大大
这辆车直接从机场私家车用道开进了FBO区域的航站楼登机口，有一台飞国际航线的私人中型客机停在那。
天气阴沉，显得孤单影只的客机在停机坪上像只钢铁巨兽。陆清玉醒来时，才发现驾驶位上的靳准不见了。一转身，车窗外一组要上飞机的机组人员正过来帮她拎行李箱。
她不是第一次跟靳准出去玩。
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常跟他的一组机组人员。因为她记得初中那会儿，她坐飞机的次数还不多。看见机组人员里的空姐都是穿高跟鞋和紧身裙，遇到气流颠簸时，站都站不稳。陆清玉那时就奇怪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给这些姐姐也穿裤子和平底鞋？”
再后来，她发现只要跟靳准出远门，整架航机上的空乘都是穿长裤平底鞋了。但那也只限于他们坐的那辆飞机。
陆清玉现在才后知后觉到，靳准从来不会插手大众规则之外的事。可他总能在自己的规则之内，满足她的一切要求。眼前这组乘务员里的两位空姐就都是长衣长裤，也对她很眼熟。其中一位笑着领着她往前登机：“靳先生在驾驶舱里和机长聊天。现在天气还不太好，等那片乌云散开就能飞了。”陆清玉还不知道这是私人飞机，左探右看：“没有其他乘客了吗？”“没有了，想喝东西吗？“空乘带她上去，指了下机舱的二楼，“那上面是酒廊和休息室。”
机舱里的服务人员不超过6位，私机内部有长沙发和餐桌。这是陆清玉第一次坐靳准的私机，她抱着自己的双肩包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安静地撑着脸发呆。
因为睡意还没完全清醒，进入陌生环境也有点懵。空姐推着餐车给她送来饮料甜品、旅行杂志和过海关的护照文件。那是一本休斯顿的旅游指南，她随便翻了几页。视线又落在护照和一张商务卡上，那上面的持证人名字不是靳准的本名。他这种人出境都用不着普罗大众办的那些签证，毕竟除了apec这种旅行卡，随手弄张别国绿卡也基本能在外面畅行无阻。陆清玉默默帮忙把这些不知名的证件先收起来，再等了片刻，机窗外的天色亮了一些。
空姐站在飞机门口确认情况，将机舱门关上。而驾驶舱的舱门打开，里面生疏的爽朗大笑传出来，是机长、副驾驶和观察员的笑声。
靳准咬着根烟，踱步走出门外。快到客舱那时，就看着陆清玉正襟危坐地抱着个书包，眉头还蹙着，直愣愣又不满地看着她。他往前走几步，明知故问道：“谁又得罪我们陆小姐了？”陆清玉站起来，一本正经地双手打叉：“飞机内禁止抽烟。”她有时候真挺"正"的。
正派、正直的"正"，跟靳准的离经叛道完全是两个样，也不知道怎么就养成这样了。
他真是被她这副认真的样子逗乐，抬手举起做了个认输的动作，烟头往旁边餐桌上的小番茄果盘里一戳：“行了？”陆清玉点头，坐回去：“嗯嗯。”
小纪律委员还挺好说话。
靳准捏了捏她脸，坐她边上：“怎么不去楼上玩？”“我一个人走来走去的没有安全感，而且楼上都是酒柜。"陆清玉把刚才翻的那页旅游书折了个角，递给他期待地问，“我们会去这个NASA博物馆吗？”靳准瞥一眼：“不会。”
她再接再厉，又翻到下一个折角：“那这个大学呢？上面写着是′南方哈佛'‖″
“不去。"靳准嗤了声，“你想看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不如去看电视。”“那怎么能一样？你这也不去，那也不去，到底要去哪？”“猎场。”
陆清玉有点兴趣，但出于某种道德感，自动降低声音：“美国可以合法持械对吧，那我们是用真/枪狩猎吗？打活的动物？”靳准看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怕谁听到。他配合地低头，勾唇靠过去说：“对，猎点野猪、野狼，说不定还有……他故意卖关子，停了下。
陆清玉好奇又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以为是什么自己没见过的，还挺上道地把耳朵凑近：“还有什么？”
刚问完，耳尖就被揪了揪。男人吹了口气，恶劣至极地逗她：“还有你这样的笨兔子。”
“啊！靳准你好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