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玉羞恼地拍他手，搓了搓一片绯红的耳朵。广播里的机长在这时发出通知，说马上起飞。陆清玉这才坐正，将安全带系好，见旁边这位哥无动于衷，又很有责任心地也帮他系上。从京州飞休斯顿大约要14个小时。
他们从本地时间的中午出发，晚餐在飞机上吃了一份本帮菜。陆清玉吃完去洗漱，发现才过了6个小时。好煎熬，她一年也飞不到一次长途，在飞机上看了部电影后就开始犯困。躺床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隔壁睡着的靳准又不在了。机舱外面一片黑暗，好在气流平缓，只能听见引擎稳稳的轰鸣嗡嗡声。从洗手间出来，她小声问了一句空乘：“靳准在哪？”现在是空乘的换班时间，机组服务人员都在客舱后部的休息区。刚交班要睡的空姐指了指：“先生在二楼。”
“现在我们在哪里啊？”
空乘将电子飞行仪表盘调成机舱外的景色，尽职地指了下虚空黑暗的那一片：“在太平洋上空，现在是当地时间的早上5点多。因为天气雾大，今天没有日出。”
“谢谢姐姐。”
察觉到飞到半夜，大家都有些疲惫。陆清玉脚步声都放轻许多，直到往楼上走，将门关上，她才敢用正常音量呼吸。二楼的酒柜是四四方方的内嵌式，但吧台是圆弧形，顶上只开了光线黯淡的孔灯，衬得这一处寂静幽深。
这个点的空乘酒保都在休息，只有靳准坐在那。他穿着件松松垮垮的衬衣，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极具高智感的金丝眼镜，脸廓线条清晰疏冷。个高腿长的，坐在那条高脚凳上还能把腿岔开一大截。靳准在调酒，动作慢条斯理又游刃有余，骨节分明的长指握住玻璃杯，冰镇雾气浸湿他的指腹。
量杯里的白朗姆和乌龙茶被混在一起，几颗圆球冰块落入杯子里，搅拌棒混着里面的糖浆。
听到开门声，他也没转头，大概能猜到现在会自由上下楼的也只有陆清玉。男人那只大手转着杯子，往前推过去：“过来，给你调的。”陆清玉爬上旁边的高脚凳，抿了几口：“这个酒味道很淡，还是甜口的。靳准笑了声，裹过酒液的嗓子磁沉低哑："正好适合你。”“才不是，我上次还喝过你的那种呢。"她指指他的那杯龙舌兰，“这个酒好喝，就是太刺激了点。”
“你那也叫会喝？”
陆清玉不解：“那不就是这样喝吗？”
靳准低耷着眼，切了颗青柠檬，声线暗哑又含着点坏意的笑：“这酒便宜，又烈，得换种好玩的喝法。”
他往虎口处倒了小勺盐巴，勾颈舔在舌尖上，一口闷了那杯龙舌兰，再咬了一口柠檬果肉。
男人嶙峋凸起的喉结上下吞咽，喉骨轻微滚动。陆清玉看得专注，只觉得味蕾都是酸咸感：“这样味道会不一样吗？”靳准抬眉不语，只是把盐和另外半颗切开的青柠檬都递过去，给她倒了一shot酒：“试试。”
手刚放下，又被她捏起来。
他眉宇皱了皱，看着陆清玉这个聪明鬼就这样把盐巴倒到他虎口上。她刚喝过冰酒，舌尖舔过来的触感冰冰凉凉，又柔软。陆清玉照着步骤一口闷完，在喉间回味了几秒，点头：“这样好喝！”靳准突然想起夜店里那帮狐朋狗友们在喝这酒时，其实还有另一种喝法，就是把盐巴倒在女人的锁骨上。
他目光轻飘飘地往下挪，看见女孩白皙泓滟的胸口，顿了片刻后才不动声色地移开。
陆清玉把杯子里的酒也喝完了，借着那点辛辣凛冽的酒精壮了胆，梗直脖子和他面对面：“靳准，你喜欢我吗？”
猝不及防到让人连喉咙里这口酒都不知道该吞还是吐。两人距离靠得很近，因为陆清玉把凳子挪得和他几乎贴在一起，还把脚踩在他凳脚的托台上。
靳准侧身看她，她睫毛垂下时拓出一块淡淡的阴影盖住眼睑，看不清那双漂亮的眼珠有多透明。
他把她的那杯酒拿回来，缓声道：“不喜欢。”她抿唇：“那你喜欢梁青蝉吗？”
“你神经病？”
陆清玉红着脸反击：“我只是问你喜不喜欢，你怎么骂人！真没素质，九漏鱼吧你。”
靳准不耐烦道：“不喜欢，别想些阴间问题来折磨人。”她心里升起一点窃喜，抬手抓住他袖口，轻声说：“我也不知道你带我出来玩是奔着什么。”
机舱里静到只能听见冰块酒的轻柔“滋滋"声，像小雨落在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的涟漪，气泡在液体玻璃杯里不断翻涌、上升。“如果你想随随便便就把我打发了，或者想直接把我这个麻烦的人丢在国外一一"她话锋一转，有点愤怒地说，“那是不可能的！我做鬼也会缠着你。女孩的威胁刚放完，又凑近了点，仰着脸看他：“所以，你想不想和我谈恋爱试试看？″
靳准手肘搭在吧台上，镜片后的那双深邃眼眸微眯起。没停顿多久，他开口：“你会乖吗？”
他实在懒得应付她这段时间的别扭叛逆。
陆清玉唇角微微翘起，很小声地说：“会的。”“那谈吧。”
他转身，把杯子里的酒全喝完。
陆清玉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声音迟缓地在她脑子里回想。她脸上笑意已经扩开，心口处都在躁动。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