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小师妹喜提大装修
一月未见,见她家中除了洒扫了灰尘,另又添置一书柜和一小榻,挂了些画儿,旁的竞分毫不变。虽然干净整洁,但简陋至极,所谓吃食,也不过是一点茶叶果子。
他不禁皱起了眉。她竟是对她自己的起居全不在意。谢非池看向乔慧:“你不是说你还要自己做木工,怎么仍是空空落落?”乔慧转身想寻一个瓶子来插那小童赠的荷花,四下一顾,这空荡荡的小宅中连个瓶瓶罐罐也没有。她暂且将那粉荷放下,搁置案上,顺口道:“我最近忙,暂且没空。”
“你忙些什么?“对面俊美的人蹙眉开口。说起这,乔慧可就来劲了,兴冲冲地将署中事务道来,全没注意到她说得眉飞色舞,谢非池神色却十分淡漠。
谢非池将她兴头上的神色尽收眼底,虽不感兴趣,但到底不想扫她的兴,便随意附和一二。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信手端起那茶来喝一一堂堂宸教的首席,昆仑的少主,哪里喝过这乡下的粗茶,香气淡,杂味甚多,她整日就用着这些劣等的茶叶?
一转念间,乔慧已发现他眉头蹙起。
“怎么了,师兄你又不大高兴?”
她坐近了一点儿,与他咫尺之隔:“唉,我真不是有意要放你鸽子,是实在没空呀……”
“无妨,我这个月也恰好总有事。“听她理直气壮,他不冷不热地笑了一下。他身世贵重,又仙姿威严,平日里多的是人看他脸色。但乔慧看了看他,只道:“哎,你别老这样,总冷冷一笑',仿佛很高深莫测一般。你有啥想法你就说出来好嘞,如果师兄你说得有理,我一定虚心听取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还要你觉得有理才肯听?"他放下茶杯,并不转目,只以余光扫视她一眼。
“那不然呢,无理也听,我成了什么人了,蜀人说的耙耳朵也没有这样的吧。”
谢非池并不知这人间的俗语又是什么意思,只觉从她嘴里说出来十有八九又是什么怪话。他正想说,师妹,你说话该有个正形,她却已很没正形地将头靠在他肩上。
“总之你有什么话就好好说,我视情况接纳。”倏然地,她的颊靠上他的肩,仰着脸,一双漆亮的眼抬起来看他。谢非池忽被她靠着,一怔,唇畔微动,目光徐徐看向她。正好也看见她背后那一壁的字画。
半墙是植物图谱,好几张贴在一块儿,仿佛是一垄豆苗的生长变化。另半墙是她闲时的书画,又是一些猫猫狗狗。然而,当初他随手写给她的那幅字,宝剑锋从磨砺出,亦挂在其间。
望见他赠她的那幅字,一时间,他的气已消了大半了。他无奈道:“你没空,便连自己的生活也顾不得了?一月过去,连家具也不曾添置,还日出方归,岂非一夜未眠。”噢,原来只是为了这点事儿。
“有时候人专注于一事确实废寝忘食了一些,师兄你练功打坐时不也如此?"乔慧靠着他,笑道,“待忙完这一阵,我一定将将这小宅修葺一新,打理得妥妥贴贴的。”
她还敢驳他。
谢非池侧目看她:“你若在行宫居住,原可以有门客打理你的起居。”好吧,兜兜转转还是说她不肯去他那行宫居住。乔慧道:“东都的佣作坊里也可雇人来帮厨、浆洗缝补一日半日的,我有俸禄也有灵石,可以雇人上门呀。”
“你放心让外人照料你的起居?”
不为荣华,不作依附,仅仅是萍水相逢,为了几两碎银,岂会对她尽心。因他思路过于迥异,乔慧好一会才转过弯来。她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我就是个市井小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师兄你也别一天到晚装着那些家主门徒的想法,二十出头,说话竞如同在深宅大院里住了五百年一般!”
谢非池听她还敢倒过来调侃自己,一下子不乐意了。乔慧看出他已隐隐不乐,便转移了话题,坐直来,道:“难得来一趟,别在家里坐着了,夏天御河有荷花,咱俩出去玩去。”东都繁华,夏日晴好,御河荷光如颊,波纹如绫。也是多得东都中有许多风光,恋人间一有不妥,便可提出去游玩一番,以此消灭对方气焰。御堤烟柳,慢慢走过。
前朝时御河两岸广植桃、柳,到了本朝,更是滋荣旺盛了。历代文人也多有写诗称赞。然而在谢非池眼中,这不过是相当平庸的景致,皆因乔慧一边走着,一边和他说这儿有什么诗人来过,那儿有什么名士题碑,见她饶有兴致,他方随她看遍这庸常风光。
走过柳绿长堤,乔慧又拉着他去泛舟御河。夏日炎炎,有船家偷懒,客人如自行划船,可再减两文。乔慧一听还有这好事,忙道:“大爷你赶紧上岸乘凉来,我和我师兄两个人划便是。”天高日晶,荷柳明媚,鸳侣泛舟,本该略施小法,任那小舟缓缓而流,一派幽然情致。但乔慧没划过船,心奇,不愿动用法术,非要上手一试。一楫下去,溅起水花层层,打湿谢非池白衣上那翩然的银凤。湿淋淋水痕在他华贵衣履上漫开。
“天哪,师兄,我不是故意的!"乔慧连连道歉,双目澄澈明明,乍一看,其歉疚十分真心。
谢非池深吸一气,并没说什么,只法光运转,将湿了大半的白袍烘干。他看向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