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留我
南般若生了一场怪病。
夜里分明好好的,她被蔺青阳看醒之后,还曾生龙活虎与他斗了几句嘴。次日她却突然病倒了。
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心口隐约刺疼,像是被蜜蜂蛰了一口。眼前时而出现幻觉,看到一只悬浮的、幽蓝绚丽的蝶。她变得嗜睡,昏睡过去便是好几个时辰,醒来看见窗外又换了昼夜,总要恍神许久。
蔺青阳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别怕,不会有事的。“他用帕子擦干她额头和脖颈处的虚汗,不需要她开口,就能知道她想要翻身,或是坐起来。
她饿了、渴了,他都知道。
她倚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问他:“我看见蝴蝶,是眼花了吗?”他眼睫微垂:“对,你眼花了一-闭眼。”他一面说话,一面掐住她的腕脉,给她渡入大量真元。南般若并没有听话闭眼。
她缓缓眨着眼睛,看他脸色一寸寸苍白下去。她劝他:“你还要诛杀毁天灭地大蠹虫,不要在我身上浪费真元了。我没事,就是困,多睡一睡就好。”
他并不理她。
他的指骨冰冷瘦硬,箍着她,像一副玉做的镣铐,不容她拒绝。他的薄唇抿成一道平直的线,神色淡而偏执。真元不断涌进她的身体,无法停驻,顷刻便消散一一她这副身子骨根本留不住一丝灵力。
如镜花水月,只带来片刻余温。
“蔺青阳……”
她看着他,心下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生个病而已,他就这么心疼难受?
将来杀妻证道又该怎么办呢?
大
南般若再次醒来是在黄昏时分。
蔺青阳斜靠在床头睡着了。
她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借着夕阳透进帐中的余晖,悄悄打量他。他本就苍白,这些日子亏空了太多真元,脸上更是没有一点血色,连嘴唇也淡淡透着一层死灰。
脖颈上青筋明显,喉结嶙峋。
眉心紧蹙,昏睡也不安稳。
忽地,他薄唇颤抖,呼吸急促:“般若,般若……南般若!”他陡然从噩梦中惊醒,周身戾气四溢,惊魂未定。在他垂眸望向她之前,她及时闭上双眼,假装不知道。一只颤抖的大手重重覆上她的脸颊。
他一下一下深喘,指腹用力抚过她温暖柔软的肌肤,确认她的存在。很快,她另一边脸颊也被他捧住。
他颤抖着凑近,偏头,冰凉的薄唇印上她的唇瓣。他神不守舍,竞没有发现她在装睡,捧住她的脸,近乎虔诚地、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唇。
“般若,般若……我的般若。”
喉咙里挤出呻-吟般的轻唤。
他的身体那样冰冷,难抑的爱意却炽热滚烫。他探手寻到了她的腕脉,纯净的真元肆无忌惮地渡入她的体内,哪怕泥石入海,仍然义无反顾。
“不会,不会离开我。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他的薄唇辗转在她唇上。
他如恶鬼低语,用情话诅咒。
“你是我的。生生世世。永远。永远。”
大
在蔺青阳的精心照料下,南般若的病情迅速好转。“今日太阳好,出去稍微晒一会儿?”
“嗯。”
他俯身抱她,她很自然地抬手勾住他瘦硬宽阔的肩膀一一这些日子他在床榻上伺候她养病,搂搂抱抱都习惯了。
踏出门槛时,南般若听到几声清脆的啾鸣。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见两只翠羽黄绒的小鸟儿扑棱着翅膀追在身后。她面露惊喜:“你也好啦?”
小黄鸟儿叫声宏亮:“啾啾啾!”
她望向蔺青阳:“你把它们养得这么毛光水滑!”他冷笑:“要是养死了,你不得跟我急?”南般若讪讪地笑:“………呵呵,怎么会。”他把她抱到藤椅里,盖上薄毯子。
走出两步,回头,往她嘴里塞了一枚姜泥红枣酥。“自己待一会儿,我去做饭。”
“你去。”
两只黄鸟在树梢盘旋了几圈,一前一后落到南般若的膝盖上。她惊奇地睁大双眼,看它们在薄毯里跳来跳去,你啄啄我、我啄啄你。这两只鸟被蔺青阳养得一点儿都不怕人。
“你们一定也很喜欢他吧……”
她幽幽叹了口气。
这场病后,她能清晰感觉到她和他之间的牵绊更深了。他只离开片刻,她心口的思念已经开始抽枝发芽,连指尖都酥痒。大
入夜,蔺青阳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些日子她病着,他寸步也不敢离开,晚间便在榻上和衣而卧。“我是不是可以一个人睡了?“南般若悄悄对了对手指,“你都许多天没睡过安稳觉,不如你自己……”
蔺青阳斜着瞥过一眼,表情似笑非笑。
她被他看得耳朵发热,拉起被子挡住脸:“随便你随便你!你爱睡哪睡哪!”
蔺青阳低低笑开。
“怕我动你?"他道,“就你这身子骨,我还生怕一碰就散架,哗啦落一床,那可真成我一生阴影了。”
南般若怒:“蔺青阳!”
她坐起身,抓起枕头往他身上扔。
“我散架!我散架!”
他大笑着躲避她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