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从朝上回来,走进坤宁宫,往她的香榻上一躺,四肢一摊,显然是累了。
尹采绿便俯身,给他把鞋袜脱了,把他两条腿儿往榻上一甩。他问:“咱儿子呢?”
“出宫玩儿去了,跟你四弟一起的。”
“哦,朕倒有时日没过问赵沱了,听贵贵说,赵沱近日在宫外染上些不好的习性。”
尹采绿瞪他:“不早说!"又细问:“什么习性?”“咱儿子知道分寸,你别担心。”
他搂住她,嘴唇往前努:“来香一口,来。”尹采绿推他:“孩子没回来呢。”
“孩子要回来了我还跟你香?过来。”
尹采绿软软往他怀里一倒:“你好霸道。”赵清啄了她一口,道:“朕刚刚与暹罗国的使臣见了面,这两日还有得忙呢。”
“边境小国,糊弄过去便是了,有什么的。”“嗯,听你的,糊弄过去,对了,赵漪呢,有些日子没见她了,这次宫宴可得叫她在场。”
尹采绿也懒得管赵漪,叫她学舞她也不好好学,学了两年也没学出个名头,又请了女红师傅教她针线,为将来出嫁做准备,恰逢习舞又在京中贵女之间追捧起来,大家争相习舞,赵漪又闹着要习舞,还要皇后亲自教她,尹采绿忙着头疼儿子,哪有那份心啊,两人当时闹了一回,皇后索性把她往太上皇那儿一丢,再不管她了。
赵漪先在太上皇跟前儿告状,说皇上皇后不管她,太上皇彼时身子已十分虚弱了,只道:“现如今宫里的老大便是他俩,你跟我告状有什么用?我可奈何不了他们。”
赵漪又到赵清跟前去告状,说皇后不管她,对她不好。赵清先是问她:“那你要如何?”
赵漪便答:“妹妹只要兄长好好疼疼妹妹。”赵清答她:“照顾你是后宫里的事情,你要朕一个大男人如何照顾你。”赵漪告了一圈儿的状,也无可奈何,皇后也没短了她吃穿,只是不管她罢了,她身边儿的嬷嬷还道:“早说了,叫公主多捧着皇后,哄着皇后,这下好了,皇后不上心,您还不定落下个什么亲事呢。”坏消息终是传到坤宁宫来了,贵贵匆忙着过来报信儿:“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太子被赌坊的人给扣下了!”尹采绿一个激灵:“赌坊?太子怎会去赌坊?”床榻里侧撑起来一光膀子男人:“赵沱那小子还真有这本事?”尹采绿匆匆套了鞋下床:“你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贵贵道:“据任嬷嬷所说,还真不是四爷把太子带到赌坊里去的,四爷寻常是染了些习惯,却万万不敢把太子也带去,可今日是太子听说四爷平常是怎公玩儿的,定要四爷带着他也那么玩儿,威逼利诱的,叫四爷把他给带去了。”尹采绿斥道:“任嬷嬷也真是,不知拦着点儿吗?”赵清道:“哪能怪嬷嬷,那个霸王,谁管得住他?”“继续说,然后呢,又怎的被扣住了?”
贵贵道:“太子殿下一进了赌坊,嘿!那派头摆得比赌坊里常年浸着的熟客还要大,那些人看他穿着不俗,身后跟的嬷嬷也不凡,自是一口一个小爷'的哄着,不会玩儿自有人教着他玩儿,四爷看那架势,哪敢管他呀。不过小玩儿两把,本也没多大的事儿,身上钱输光了也就回来了,可娘娘您猜,太子殿下说出怎么一句话来?”
“什么话?”
“太子殿下说,"瞧见刚刚外头路过那十二匹马了吗,小爷只要一声令下,尽是小爷的。'旁人自是不信呐,难免激了他两句,太子身上带的钱本就输光了,也该走了,偏旁边人说了一句'你要说马是你的,那你就拿那马再赌上一局,要是赢了,我们就信你,要是输了,你还拿不出马来,就留下一条胳膊在这里!'太子是个什么性子,当即中招,扬言十二匹马皆要拿来做注。”话说到这儿,皇后又惊又怒,又险些厥过去,皇帝连忙扶着她:“别急,叫人带上银子去赎便是,出不了什么事。”尹采绿却怕孩子胳膊真让人砍了,连忙道:“快别顾忌什么了,把身份亮了先,别叫那些人毫无顾忌的。”
赵清沉声道:“那些人一开始就是图银子,哪能真砍他,吓唬罢了,要把身份亮了,今儿个才是真麻烦,那些暹罗人还没把马献上来,咱儿子就先赌输出去了,这算什么?你我的脸还往哪儿搁?别说你我,咱们满朝上下脸都丢尽了。尹采绿平静下来,知道皇上说的是正理儿,连忙叫人筹了金银,又叫皇上亲自换了便装,送了过去。
“务必要把儿子带回来。”
“皇后放心。”
赵清叫善静扶着皇后:“看好她,劝慰着点儿。”人一走,尹采绿身心俱疲,一坐下,捂着脸嘤嘤哭泣起来,这么些年了,头一次哭,为的就是儿子。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生了个什么魔王出来。”善静忙劝:“娘娘,太子这才五岁不到呢,孩子小,不懂事的多了,幸得咱们太子是个教了会改的,待他回来,打上一顿,再讲讲道理,下次就不会再犯了。”
皇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只怕,只怕他下次惹了更大的祸事回来,也怪我,怪我太惯他了,总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你别看我现在心疼他心疼得哭,等他回来,我定要狠狠惩治他一番!”这次下了决心了!
却说皇帝这回微服出宫,一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