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聚宝赌坊,两个小子全被人家绑了,倒也是聪明,知道不该暴露身份,任嬷嬷一早跑了联系宫里报信儿,这会儿正焦急站在门外候着。
“皇……爷,您可算来了。”
赵沱和赵绿两个一见着人,赵绿忍耐不住了,张口便要叫父皇,幸好赵沱机灵,连忙大叫了声:“兄长!兄长你可来了!这是我哥,我哥赎我们来了,你们快松开。”
赵清黑沉着脸踏足这里,赵绿与他对视一眼,终是退缩着别开了目光。他冷冷扫过赌坊内陈设,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赵绿先忍不住告状:“是他们耍赖,骰子明明是六点!”
“住口!“赵清一声厉喝,气势不凡,此人周身索绕着一股威压,一踏入进来,众人身上倒像是压了一座山似的,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屏住呼吸。“谁是主事的,出来。”
赌坊里走出来一个叫贾无常的,这人笑意盈盈的出来,眼神圆滑且阴毒,对着眼前这位气势不俗的男子道:“有人来为他们两个之事负责就好,只要结清了账目,便可以带人走了。”
贾无常下意识觉得眼前人不好惹,只想尽快拿了钱把人送走,但不掏钱却不行,他这赌坊开在京城里,背后是有靠山的,他今日亲自盯上的肥羊,死也不会吐囗。
赵清一扬手,文文提着一只木箱子过来,两人面目冷厉,就事论事。“多少钱,说吧。”
贾无常道:“这……小公子赌的是暹罗国进贡上来的十二匹通体雪白的贡马,就不久前从街上过的那十二只,你们若是拿不出来,事情倒不好办了。”文文拎了把椅子过来,赵清往上一坐:“你的意思是,你就要暹罗国进贡给当今圣上的那十二匹马。”
贾无常道:“按规矩,是这样的。小公子若是拿不出来,拿了不属于他的东西做注,按规矩是要被砍手的,爷,这赌场的规矩拿到哪儿去说都是这个理)不是?”
“父……亲,别给他们,他们做局证我,我没输!”赵绿一向要强,进了这赌坊看了几局,便自认把赌法摸了个清楚,又自幼精于算术,更是胜券在握,他又哪里知道,赌场里完全不是这么个玩法,玩的是人心,人家一盯上他,管他多么胸有成竹,也能把他耍得团团转。赵清知道此事不怪儿子,只怪他年纪太小,对这世间事认识不足,但他这次务必要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
贾无常指着他道:“你呀你,孩子,愿赌服输的道理你可懂?赌局一开,可没有回头路能走。”
赵清打断他:“废话少说,折银子说个数吧,你要那十二匹马,就算我能弄来,你敢要么?”
贾无常“啧"了一声,垂下头避开那人的眸子,拨弄算盘道:“没马能赔,要折成银子,那数目可就大了,暹罗国的马,本就稀少,又是送来进的…。赵清懒得跟他掰扯,今日这回,便是多少银子也得交,“文文,数钱,给他。”
赵绿本还想分辩两句,被他爹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小小的人儿脸上满是不服,倒还瞥了他四叔赵沱一眼:“四叔你也真够窝囊的,眼睁睁看着他们说瞎话整我,临了了一句话也不吭。”赵沱道:“我一早便劝你别来别来,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儿能玩得转的地方。”
“你能玩儿得转,怎的还被绑在这儿呢,喊!”赵沱气急:“我再怎么,也不会拿那贡马做赌啊。”赵绿道:“我明明早就算好了能赢的,四叔,这跟马没关系。”“得了,你先庆幸你没赌上更大的东西吧。”俩人最终被赵清给拎了回去,赵沱弱弱道:“皇,皇兄,这次怪我。”赵绿白了他一眼,没出息的东西。
赵清道:“你以后也不许再进这地方。”
赵沱垂下头嘟囔道:“臣弟本来每回去了也只是小玩儿几,、把。”怎料赵绿一进坤宁宫,她母后拎着痒痒挠就往他身上招呼:“你过来,跪下。”
赵绿二话不说,往他母后跟前儿一跪,分辩也不分辩了,皆因看他母后眼眶红红,显是哭过的模样。
他头一回懊恼起来,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了。他不该逞能的,他以为自己聪慧异于常人,背书认字向来比上书房里的所有孩子都要快,读书打架都没人能比得上他,他又是这世上除父皇母后以外最尊贵的人,自然认为自己不可一世,可以用那聪明的脑袋瓜和至高无上的身份掌控一切,包括赌场里的那些东西。
他从前闯下的祸在他眼里本也算不上什么祸,可若要他母后替他摆平后果,叫他母后伤心至此,他真的知道错了。“母后,你打儿臣吧,你狠狠打儿臣一回吧,儿臣知道错了。”赵清冷哼一声:“你别信他的,他刚刚还死不承认,跟朕嚷嚷来着。”赵绿憋了口气:“父皇,你不懂儿臣!”
赵清道:“朕是不懂你,你太自大,太自以为是,太目中无人,这次朕为你花了多少钱,你要如何还?”
尹采绿又不乐意听皇上这么说,可也知道,孩子若再不管教,就要出大事了,但凡孩子这次能学个教训,也是好的啊。她扬起痒痒挠,一下没打下去,抹了抹泪道:“不打了,打你也没意思,你也不疼。”
“母后……
“便按照从前说的,我是教不了你了,你走吧,出宫去吧,从此就要饭为生,正好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