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可见的大山,“看见那座山了吗?那儿有一道天堑,真打起仗来,咱们这里进可攻退可守。”
汉子们眼睛亮了起来,小声问道,“这么说来,咱们这位置才是咽喉?'徐闻铮一笑,“也可以这么讲。”
新兵们闻言,兴致高涨,被怠慢的怒气渐消,纷纷吆喝起来,七手八脚地开始搭营帐,挖灶坑。
一阵忙碌后,新营帐便陆陆续续立了起来,一个个土灶上也冒起了炊烟。夜色下,徐闻铮站在高处,看着这群新兵依旧忙碌的身影。远处郭将军的大营,火把早已连成一片,而这边,只有零星的火光在夜色中晃动,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风雪渐紧,转眼又到了年关。徐闻铮望着灰蒙蒙的天,他在想,清枝此时不知在做什么。
也许她此刻正和秋娘坐在家中剪窗花,蒸年糕,或者正陪着郭大娘唠家常。徐闻铮脑海里浮现出清枝灵动的脸,永远带着浅笑。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抚摸着腕间那条褪了色的青绸发带,发带边缘已经起了毛边。他小心取下,将它细细卷好放入怀中,贴在心口。冰凉的绸料挨着肌肤,反倒熨出一片温热来。远处传来新兵们围着篝火说笑的声音,越发衬得他这头病静无声。
腊月廿七,大雪纷飞。
郭将军正围着炭盆啃着羊腿,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踏雪之声。亲兵跌跌撞撞冲了进来,他神色慌张道,“禀将军!狄国的先锋骑兵已经摸到二十里处了!”
“什么?”
郭将军起身,“今日轮值的哨探先打一顿板子!"他将手里的羊腿重重搁在案上,问道,“来了多少人?”
“三千轻骑,都是白色战马,又作白裘皮帽的打扮,行在大雪中,极难察觉。”
郭将军一脚踹翻矮几,嘴里骂道,“狗娘养的狄人,年都不让过安生!"他拿起案上的佩剑,“点一万精兵,老子要拿他们的脑袋祭天!”“是!“亲兵犹豫着,补了一句,“可要知会徐参将?”“叫他作甚?"郭将军铜铃眼一瞪,酒气混着唾沫星子喷在亲兵脸上,“不过三千个狄崽子,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他指着亲兵的鼻尖,厉声骂道,“怎么?你想让那毛头小子来分一杯羹?亲兵顿时噤若寒蝉,躬身行礼后,便迅速退出了营帐。半个时辰后。
帐外风雪呼啸,徐闻铮指尖划过案上的舆图,忽然一顿,“郭将军带了多少人马?”
“整一万精兵。"陈颂哈着白气,又补上了一句,“说是要速战速决。”徐闻铮眉头微蹙。
外头透过营帐的缝隙,灌进来的冷风还在耳边呼嚎。“加派两队哨探,跟随郭将军的军队继续查探,一有动静马上来报。”徐闻铮暗忖,郭将军仅调兵一万,可见敌军来势不凶。只是这隆冬时节,积雪厚重,敌军若非万不得已,怎会选在此时长途奔袭?他眸光一沉,这些敌军怕只是诱敌的饵。前方风雪深处,必有伏兵蛰伏。敌军选在年关将至,天寒地冻之际发兵,恐怕是军中粮草已尽。唯有攻下唐州,才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徐闻铮阖上双目,脑海中倏忽浮现出唐州城北五十里外的牛芒山山势。他曾仔细研读过一本《北境山脉详注》。犹记得当年与父亲秉烛夜谈时,他指着生芒山的这道天堑说过,这处天堑乃是天生的伏兵之地。徐闻铮猛地睁开眼,厉声说道,“再遣两名精锐斥候前往牛芒山探查,务必在天黑前回报!”
陈颂抱拳领命,“是!"他转身疾步而出,帐帘被掀起时,营帐内猛地灌了一口刺骨的寒风。
徐闻铮当即披上铠甲,手握银枪,亲自前往校场点兵。果然,日暮时,探子回报,牛芒山天堑处雪地上脚印凌乱,新雪覆盖不及,显然刚有人马频繁活动。
果然不出所料。
徐闻铮当即率军开拔,命部队沿西线山道迂回前行。若能出其不意袭敌后路,纵不能全歼伏兵,也能破了对面的埋伏。临行前,新兵们个个摩拳擦掌,眼中既有跃跃欲试的兴奋,又藏着几分对未知敌情的忐忑。
可当他们看见徐闻铮端坐马上,神色如常,他们内心那股子躁动便渐渐平息下来。
将军这般气定神闲,想来定有胜算。
两个时辰后,徐闻铮率军悄然逼近天堑。他先派出一支二十人的小队,命他们举着火把,大张旗鼓地沿着山道行进,刀剑故意碰得叮当作响。自己则带着主力隐于后面的山坡上。
将士们屏息趴在雪地里,箭矢都已搭在弦上,眼下只等敌军发现小队的踪迹。
果然,当陈颂带领的诱敌小队刚踏入天堑,两侧山崖上便传来案慈窣窣的声响,雪团子便砸了下来。
陈颂故作惊慌,猛地勒住缰绳,他扯着嗓子吼道,“不好!有埋伏!速速回去禀报将军!”
声音顿时在山谷间回荡。
小队当即调转马头,朝着来路疾驰而去。崖上的敌军似乎没料到这般变故。霎时间,天堑两侧的伏兵纷纷探出身来,为首的敌将一声呼喝,数百人马已顺着山脊冲下,眼看就要追上陈颂的诱敌小队。“放箭!”
徐闻铮的喝令骤然划破风雪。
刹那间,弓弦震响,乱箭齐发,黑压压的箭矢如飞蝗般扑向敌军。那头的敌军伏兵猝不及防,顿时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