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只要一想到以后要靠林场的施舍和怜悯过日子,而不是靠自己,就忍不住紧抿起双唇。
严雪也知道,所以才想雇他,“而且你原种培育做得不错,来年我还想继续找你,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其实严雪想要雇人,去哪里又雇不到,会找他,还不是因为想帮他?但严雪就是有一种本事,让人没办法拒绝她的好意,她的好意也是真好意。郭长安沉默了阵,突然问:“你这样什么都告诉我,就不怕我学会了自己回去种?”
“那更好啊,全林场都开始种木耳才好呢。"严雪笑起来,“到时候我就不用辛苦种木耳了,只卖菌种。”
见郭长安一愣,她笑容更盛,“有些生意并不是别人做了,我就不赚钱了,这赚钱的路子也是人想出来的。我可以种木耳,也可以培养菌种,要是培菌种别人也学会了,我还可以卖培养菌种的材料。”她眼睛里像是有能亮到人心里去的光,“不是有句俗话叫′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吗?我有脑子,有手,才不怕没饭吃。”是啊,他也有脑子,有手。手不好用了,大不了多动动脑子,总不至于要靠别人的怜悯混饭吃。
郭长安抬起眼,“你不用按轻体力的临时工给,照着之前看菌种,每天给一块钱就行。”
顿了顿,他又加上一句,这回语气里甚至有笃定,“等我手脚恢复得更灵便了,能干更多,你再给我涨。”
“那好,我和祁放不在家的时候,也麻烦你多照顾一下我弟弟和我奶奶。”严雪回去就想结这几天的钱给郭长安,郭长安却怎么也不肯要,说说好了这几天算谢她的,以后的以后再说。
等严雪随着家属队上了山,金宝枝又私下找到她,问她需不需要用钱。郭家这一家人消息是不够灵通,但有事也是真上,严雪心里熨帖,把早上才跟郭长安说的话又和金宝枝说了一遍。
同样听说了消息,别人就没那么好心了,尤其是之前才被严雪和祁放怼过的李树武媳妇。
她甚至对着严雪笑了笑,“有些人就是不积口德,天天说别人,现在报应到自家身上了。"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哭的。于是严雪就提醒了她一下,“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又问:“你家那房子盖完了?”
李树武媳妇当时就被噎在了那,也不知道她明明从来没从严雪这里讨到过便宜,还总来嘴贱干嘛。
晚上回到家,她忍不住跟丈夫说起这事,“她家祁放培训名额都被拿下来了,有啥好嗨瑟的?”
李树武嘴却没她那么欠,人也没太有精神,“你男人油锯手还被拿下来了呢。”
当初那事多少也跟李树武媳妇有关,是她说家里没钱了,让李树武多弄点,听到这话,她也就没再吭声。
可现在家里不只是没钱了,还欠着别人钱,没多一会儿她又忍不住,“祁放那个名额不是倒出来了吗?咱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你再弄上去?”“你想得倒美,别说那事才过去几个月,就算过去几年了,你有那个钱走门路吗?”
李树武媳妇又不说话了,以前她没感觉,现在李树武不当油锯手了,家里又遭了大水,她才知道缺钱是什么滋味。
她不说话,李树武也懒得说,歇口气就起来继续弄房子。房子可不是盖起来就行,后面要弄的多着呢,他们家现在就是个毛坯房,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住上。
谁知道刚出门,就碰上隔壁张大为搬着个缝纫机往外走,看方向却不是去徐文利家。
他媳妇嘴快,“咋了?水把缝纫机泡坏了,不打算要了?不要你给俺们家啊。”
饶是知道李树武媳妇嘴向来不好,张大为还是无语了下,“不是,我去找小祁修一修。”
“坏了你不找徐厂长,找他干嘛?"李树武媳妇一听就撇了撇嘴。“他不是借调到小修厂了吗?场里小喇叭也全是他修的。徐厂长这两天没时间,我找他试试。”
张大为说完就走了,留李树武媳妇愣在原地,“严雪家祁放被调到小修厂了?”
他不是给锯手当助手的吗?咋又会修东西了?而且……
“张大为找他修缝纫机,得给钱吧?”
张大为和祁放严雪又不熟,来找祁放修东西,当然得给钱。进门他就跟祁放说明白了,“之前我找徐厂长修过一次,不换件是三毛,换件我不知道。”
祁放这里也没有现成的零件给他换,还得去镇上买,“先看看。”张家搬来这个缝纫机是飞人牌的,上海缝纫机一厂制造,按理说应该十分耐用,这年代的东西用个几十年都没有问题。但再好的东西,再精心的保养,也架不住一场大水,祁放踩了两下脚踏板,发现缝纫机运转起来有明显的滞涩,先把脚踏板拆了。一拆开,果然是里面进了污水,祁放擦干净,上了点机油,又装回去,继续拆其他的部位。
一整个缝纫机拆完,也只有机针针头用久了,太钝,需要更换,祁放问张大为媳妇,“你这缝纫机用起来布料是不是会起皱?”张大为媳妇点头,“对,有一阵儿了,得使劲儿按着,跑起来底线还有些风。”
祁放没说什么,去二老太太那屋跟二老太太借了几块布头,“你试试现在还飘吗?”
飞人牌缝纫机是出了名的跑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