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2 / 4)

顿饭,一行人是在林业局食堂吃的,刚刚好食堂今天的菜里面就有一道炒木耳。

严雪和祁放在家吃多了,都没有买,倒是林业局职工有不少买的,还有人买了带回家。

其他林场下来的见了,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这食堂木耳炒得很好吃?”“不是炒得好,是木耳好。"那人说,“他这个木耳嫩,好嚼好消化,老人小孩都能吃。不像我家自己买的,太硬太艮啾了,孩子吃下去都不消化。”野生木耳营养价值高,爽脆,但口感偏硬,吊袋种植的又太软烂,相比之下还真是段木种植的口感最好。

林场不缺这个,本来几人没打算打木耳的,但听对方这么说,又确实不少人都在排队,也去排队打了一份。

打完就坐在严雪和祁放身后,第一筷子就是尝尝这不太一样的木耳,“确实是比咱自己捡的嫩,他们这是在哪弄的?”两人都听到了,但严雪微笑不变,祁放冷淡依旧,郎月娥就跟他们坐一桌,都没看出来这木耳是他们家卖的。

郎月娥在这边有认识的人,饭后被拉去说话了,和两人约好了一点去招待所找他们,带他们参加排练。

回去也是和陌生人共处一室,夫妻俩都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干脆也不回去了,算着时间在附近走走消食。

澄水的地势并不算平坦,林业局、食堂还有林业局的招待所都在一个长坡上,站在坡上往下望,能看到单秋芳和周文慧娘家住的那一片。而紧挨着长坡建在长坡一旁的,还有镇林业局的中学,占地面积倒是不小,有两大排平房,初中高中都在一起。

严雪站在路边看了看,“也不知道春彩他们都在哪住宿,离学校远不远。”“等继刚过来,应该可以想办法让他跟卫斌住一起。“祁放一下子就猜到了严雪是在担心严继刚。

这让严雪回头笑看了他一眼,“你还没说你当初是不是也跳级上的学。”主要是严雪没再问,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严雪弯起了眉眼,“你是打算现在说呢,还是晚上再告诉我?”

晚上告诉她怎么告诉?难道还能学王老头想办法钻进去?祁放垂眸注视了会儿那双笑眼里的狡黠,“我也是跳级上的小学,七岁。”严雪并不觉得意外,“七虚岁还是七周岁?”“虚岁。”

那真的是很小了,这年代多是九虚岁上学,十虚岁十一虚岁的也有。“学校让你上吗?“严雪有些好奇。

那当然是不让的,但当时他已经在家自学了一年多,不上学外公实在觉得可惜。

“学校说我太小,怕我跟不上,姥爷就说一年级的课程我已经学完了,不信他们可以考。”

“然后学校一考你都会,就让你直接上了二年级?”“嗯。”

这还真是跟严继刚有点像,虽然两人提出考试的原因不一样。不过七虚岁就上小学二年级,放严雪上辈子都算早的了,而且祁放生日还不大,“你姥爷很早就教你读书识字了吗?”“也不是。"祁放说,“有一次他和人下象棋,发现象棋上的字我都认识,才开始教。”

果然是从小就有的好记性,严雪都羡慕习惯了,只是再次替他感觉到惋惜。祁放如今周岁也还不满二十一,身上仍残留着一点少年气,今天穿了身中山装,如果再配顶学生帽,活脱脱一个先进知识青年。可他既没有在研究所发光发热,也没有在校园里继续深造,而是在这山沟沟,干哪怕不识字也可以干的体力活。

严雪眼神不自觉变得柔软,“再坚持坚持,会熬到头的。”关于那十年,她很少会说这样的话,怕被人抓住话柄,也怕别人觉得她这纯粹是无用的安慰。

祁放低眸望着她,却只从她眼中看到了真诚和笃定,以及无论何时都璀璨明亮的光。

他不自觉便“嗯”了声,沉默片刻,又低声问她:“你好像对读书很在意。”在这个别人都不把读书当回事的年代,她积极送弟弟上学,在家教弟弟读书识字,甚至在之前把他错认成齐放时,觉得他没有读大学很是可惜。严雪当然可以用当初回答刘春彩那一套来回答他,说读书肯定有用,说自己觉得国家缺人才,将来说不定会重新重视起读书。可她沉默片刻,长睫还是垂了下去,“我只读完了初中。”不管是这一辈子,还是上一辈子。

这辈子她妈妈早亡,严继刚又小,初中毕业就不得不和其他的农村女孩子一样回来照顾家里,没有再读,而上辈子……上辈子她成绩很好的,哪怕一直帮着爸爸蹲市场,照顾家里,也最少能读个一本。

可惜高二的时候她爸爸病倒了,她可以拿学校的困难补助继续读书,却没人能给她爸爸出医疗费。

虽然后面状况好一些了,她又自己抽时间读了成人教育,但遗憾终究是遗憾,终究没有办法弥补回来。

所以她希望刘春彩他们珍惜能读书的机会,希望严继刚好好上学,成功赶上恢复高考的好时候……

严雪不是会沉浸于这种遗憾的人,只一瞬,再抬眼已经是满脸笑容,“大概自己没有过,就会格外羡慕人家有的吧。等真有了就不是这样了,你看卫斌就天天不想上学,每天跟刘大娘说他头痛脚痛肚子痛。”很阳光,很明媚,仿佛从来不曾有过阴霾,但祁放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她藏在眼底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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