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拔根
“笑话!我无故害自己堂弟做甚?且我如何能知道江柔正好拿起烛台砸中他的左肩,苏大人断案难道都靠一些空穴来风的口供和臆测吗?”苏昭笑答:“你是不想害自己堂弟,只不过借此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正厅来罢了。"王皓在一旁惭愧地低头。“凤春华说你从前年起就患有高风内障,白日里阳光强些许你都不出门,为何要让下人在正厅里点这么多烛火?不过是让外面的火光不那么显眼,只可惜大房的丫鬟采莲赶回途中方才发现了火光前来报信。”大家左右环视,才发现正厅比往日亮了许多,起初只以为是旁支的人来了,老爷不想吝啬示人,竟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缘由。不由得起了一身冷汗,难不成还真是二老爷将老夫人害死了?裴宴禾微微抬眼,采莲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索性这慧眼如炬的苏大人信了她的话,要是牵扯出了二少爷,他肯定不会放过她的!苏昭将手下收上来的火箭残部丢在裴士铨跟前:“裴府初封时便清点了人数和物件,不会有人员出入,可见今夜内院二度纵火之人必定还在府内,火箭射入时,左手食、中二指间必有火烧之伤,你是觉得本官是傻子,连这都排查不出来吗?”
素弦将羁押的七八人送至堂上,他们看上去和普通家丁没什么两样,此时被五花大绑塞住嘴巴,其中一人被扒了一半衣服,左肩伤痕尽显,裴士铨回头匆匆一看,压住心中不安。
“什么火箭?我听不懂。”
这些人都是上头的人早早安插入府中的,他们宁死也不会供出他的,只要证据链不完整,苏昭就拿他没办法。
柳芙蓉却听得发笑,她不知道裴士铨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今夜定能全身而退?“你第一次纵火留下的松明油还没来得及处理和运出便被封了府,而后又怕大理寺查出问询于你,便将松明油全部装进羊孚之中,羊浮极腥又储在冰室,仅凭味道根本察觉不到里面装的究竞是水还是油,今夜你指使他们直接用火箭引燃羊孚,也是因着羊俘烧尽后,便会化为油脂在黑迹中根本难以察觉,你就觉得这样便可瞒天过海,裴士铨,是也不是?”裴士铨抬头看着些许的狼狈的柳芙蓉:“初火后本就应清扫火迹,是柳小姐作梗让大理寺封查内院,现在出了事非但不去质问巡守之人的失责反而将罪名扣在裴某身上?况且柳小姐不应该先解释解释自己一身黑衣,大半夜如此模样出现在我府中是何缘由吗?”
“我们赶来之时,马车侧翻,为不耽误案情才未重整衣装,有何不妥?府是圣上下旨查封,芙蓉身为女子又无官职,你一句'作梗'将陛下圣明置于何处?仓储内库一直由田管家总管钥匙,一查便知今夜羊俘可少?难不成,是田管家要放火烧了内院?可现下内院是勘测重地,大理寺侍卫惨死后门,那可也是田管家所杀?如此数罪并罚,车裂斩首都是轻的,田管家可有遗言?”他甚至未看裴士铨一眼,只是盯着田守义,一句一句所问,都像是扎在了他的命门上。
“不!不!不!“田守义跪着爬向裴晏礼,“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封府以来,府中大小钥匙我都是一并将给正院了啊!”裴晏礼依旧神色淡淡,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连着柳芙蓉也觉得他那股子不对劲又上来了。
“不,你还知道这些年表面在大房手下做事,却拿着府中的公财去照拂自己亲戚的布庄,所获收益又笼络朝中重臣政商并经。”他不知道大少爷是什么时候查到这些事情的,可是更觉得疹人的是他为何以前从未提起。
“这利益网中都有些谁?”
他的声音如同索命的鬼魅,汲取着他的脑髓,田守义躲避着他的眼神不答。“前廷尉大人沈明允?前户部尚书何彬?前刑部尚书吕元玮?礼部呢?是尚书大人还是侍郎?哦,还有惨死在河边的仰子真,也是礼乐巷这几家传递的情报吧?或许还要往上走一走,是谁笼络这些高管重臣,莫不是和…”“裴大人!"苏昭拍一拍桌,“裴大人身体尚未恢复,陛下将此案交由本官审查,还请裴大人作为当事人旁观即可。”
苏昭的汗已经顺着额头滴落,今夜裴晏礼怎么回事?像是中了邪似的。此前不是没查出来裴府有问题,只是这些事情没过明面,并且裴士铨是个鼠辈,没敢在其中牵扯太深,他现在倒是好了,自己全暴雷了,这是要把裴府搞死的节奏啊!
背后发汗的还有柳芙蓉,她若是没猜错,他刚刚想说的是大皇子刘睿?还是坤宁宫的傅皇后?
裴晏礼不会空穴来风,想必早已经查到了证据,只是他既然没选择在陛下面前说出,为何现在又借此事发作?
柳芙蓉心中有股莫名的直觉,他在拔根,将这座早已被蠹虫腐朽的裴府连根拔起,可若是真的降罪,大房一脉如何全身而退?他终于停了下来没再说下去,只是“客气"地向苏昭请求:“那就请苏大人好好查一查田守义甫供出来的这些人。”
田守义呆住,怎么就成他供出来的了?
不行!绝对不行!那他就算下了狱也会被灭口的!“不不不!大人,我都说我都说!我确实.…确实帮衬了我的表兄,但是情报这些小人都不知啊!是上头的人上头的人,小人做不了主啊!”“闭嘴!"裴士铨站起来将田守义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