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那三小姐啊，是个疯子！”
有人拍着桌子唾沫横飞：“周岁抓周抓剑，长大要用锁链锁着，见人就捅刀子！”
哄笑声中，她摸出袖中谢厌给的药丸，就着冷茶咽下。喉间泛起微苦，耳边又飘来一句：“听说太子妃位空着，难不成真要娶个疯子？″
竹帘轻晃，她指尖攥紧了帕子。
姜茯朝店小二喊道：“再来碗姜盐茶。”
话音未落，隔壁桌的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正讲到“疯女弑婢”的桥段。姜茯坐在远处扬声问道：“这事儿从哪儿听来的？”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像寻常听众般懵懂发问。说书人转头看向她，敷衍道：“这话传来传去的，我哪儿知道源头？”她目光扫过说书人身上所穿的衣饰。看似普通，布料却极为考究，绝非寻常说书人能穿得起。
姜茯轻笑开口："听说你常讲威远侯府′狸猫换太子′的故事？”那人神色微动：“姑娘想听这出？”
“倒不是。"她语气带着疑惑：“你说换人的奶娘叫杜娘……这么细节的事，你如何得知？”
未等对方回答，她又问：“最近疯女弑婢案，你又怎知被杀丫鬟叫翡翠？”说书人脸色一僵：“自然是传来的消息。”“还有件事奇怪。“姜茯话锋一转：“市井说书人年俸不过百两，就算你受欢迎，至多五百两。”
她指尖轻点桌面：“可你这衣·料………为何如此讲究?”众人闻言纷纷打量说书人，他脸色瞬间煞白。姜茯见火候已到，柔声道：“别紧张。我请你进雅间，面对面细说那威远侯府的故事如何？”
说书人硬着头皮踏入雅间，在姜茯对面坐下。他原以为来找麻烦的是中年妇人，却不想眼前是容色无双的少女，一时怔住。
“别慌，我不为难你。“姜茯望向紧闭的房门，直言：“我要知道′疯女杀婢’的消息，你从何处听来？”
那人嗫嚅：“你不是想听狸猫换太-……….”“不过是掩人耳目。”
姜茯推过一盏姜盐茶放在他面前，正色道：“我就是你所说的′疯女’。“茶盏在男人手中剧烈晃动，他抬眼撞上少女乌黑透亮的眼，颤抖着抿了口茶。
“是姜音和姜婉传的消息吧？”
男人猛然惊住，茶盏倾斜，茶水泼在地上。“不必回答，你的反应已说明一切。”
姜茯逼视他：“我要你回府告诉父王，疯女杀婢的谣言，是她们二人散布的。”
沉默片刻，说书人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我有何好处？”“她们能给的，我只会更多。”姜茯掷出一锭千两白银，在桌上砸出闷响。男人盯着银子，指尖发颤却未伸手：“若她们知晓是我泄.…“平阳王府姓姜。“姜茯指尖叩了叩桌面：“我的名声受损，父王岂会坐视不理？你且想想……平阳王与平阳王府区区嫡女，谁更能护你周全？”男人攥紧银子，喉结滚动：“成交。”
姜茯领着说书人直奔平阳王所在的正厅，朗声道：“父王，散布谣言的人已查明。”
廊下候着的翠萍见她，眼神慌忙错开。姜茯却朝她温和一笑：“不必慌，我懂你的苦衷。”
少女目光清亮，翠萍抬眼望去，心中五味杂陈。平阳王匆匆掀帘而出，急问：“何人所为？”“是音姐姐与婉姐姐。"姜茯俯身行礼。
平阳王神色微震，忽而眯眼逼视：“可有证据？若冤枉亲…“自然有。"姜茯侧身让出身后的说书人：“西街茶铺是谣言源头，此人今早已招认。消息正是从两位姐姐处传出。”
说书人忙伏地叩首：“小人张柏，见过平阳王。三姑娘所言句句属实。”厅中寂静，平阳王垂眸凝视地面，未发一言。隔了半响，他在圈椅中缓缓落座，沉声吩咐身侧小厮：“去前厅把大小姐和二小姐叫来。”
片刻功夫，小厮引着姜婉与姜音踏入厅内。二人对视一眼，在平阳王面前敛衽行礼。
刚弯下腰，平阳王已沉脸怒喝：“苓儿的事，是你们泄出去的？”姜婉动作猛地一僵，慌忙辩解：“父王，府中上下本是一体，女儿怎会害亲妹妹？”
“你还知道府中一体！"平阳王怒拍桌案，转头向后堂扬声道：“出来吧。”话音未落，说书人掀帘走出。姜婉与姜音看清他面容，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尽。
平阳王将一叠银票"啪"地甩在姜婉面前：“他全招了！是你们花钱买通，让他把家事传遍京城！”
姜婉抖着手拾起银票，见票面烫金的“姜"字烙印。这是姜家独有的票号标记。
她猛地抬头急声道：“姜家女儿不止我姐妹二人！"姜婉目光如箭射向旁侧的姜茯：“还有她呢！”
“你是说苓儿自己传谣？”
平阳王冷笑一声逼近两步，袍角扫过地面时发出沙沙声响：“她疯了不成，要学你这般蠢钝？”
“姜苓本就是个疯子！"姜婉冲口而出，随即挺直脊背直视平阳王：“若您认定是我二人所为，便请杖打二十吧。”
姜音慌忙攥紧她衣袖低声劝阻，姜婉却将下颌扬得更高。平阳王盯着她们，目光在烛火下沉如寒潭。良久才开口道：“去清灵别院待着，没有我的令，一步不许出！”
见两人转身时，他忽然从齿间挤出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