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桶盖,弯腰按下自动清洗按钮。
刚站起身来,沈郁棠就急着往卧室拱,结果被他一把拉住。“等等。”
他搂着她走到洗漱台前,给她倒了一杯漱口水,递给她,“先漱口。”沈郁棠乖乖听话含住水,咕噜咕噜漱了几道,薄荷味的,辣得她把舌头伸出来哈气,哼哧哼哧放在外面散凉。
“好辣!”
劳伦斯被她这样子逗笑,喉头轻轻滚了下,心软得快要融化掉了。“我还要洗脸!”
她把舌头收回去,指着水龙头,眼睛水润润的,“给我洗脸,妈妈!”
劳伦斯动作一顿,低头看着她,眉头微微蹙起,像没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
“你说什么?”
“我觉得…觉得你刚才好像我妈妈…呜鸣…"说着,沈郁棠眼眶一下就红润了,鼻头一酸,似要流出眼泪来,
“我我…我有点想妈妈了。”
这次她是真的哭了。
是真的因为酒意上头想妈妈了,委屈像洪水一样漫出来。她的肩膀一抽一抽,泪珠顺着睫毛啪嗒啪嗒往下掉。劳伦斯分得很清楚,她是真哭还是假哭。
若是她假哭,他只想把她*到真哭出来。可她这样真哭了,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只会心疼,别的什么念头都生不出来。他的手抬起来,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落在她发顶上,轻轻揉了揉,把她乱糟糟的发丝理顺。
另一只手的指腹滑过她湿漉漉的眼尾,他弯了弯指节,替她把滚出来的泪珠擦掉。
他没说话,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说出口,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哭,又低头扯了张洗脸巾,用温水打湿,仔细地替她擦了擦脸,像哄孩子一样,动作小心得不行劳伦斯自己都不会意识到,此刻他的目光究竞有多么温柔、多么怜惜。他在心疼她,一看到她哭就心疼坏了。
她一定很难过吧,一个人在陌生的国度生活,像一座孤岛一样,没有家人和熟悉挚友的陪伴。
她以前受委屈的时候,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红着眼睛红着鼻子,躲在家里自己哭?
遇到挫折和困难的时候呢?又是怎么一个人咬着牙去面对的?还有太多太多的苦涩心酸他不曾看见,可这些事她一定经历了不少。lvy啊,他的Ivy,真是个坚韧又顽强的小姑娘。一想到这些,劳伦斯就快要心疼死了,他心都快碎了。心疼到想要立刻紧紧拥抱住她,柔声哄她。像母亲小时候哄他那样,唱意大利童谣给她听。
或者,一口一口把她涌出的泪水吻掉。
可是…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她现在的心已经够乱了,他怎么忍心再让她更为难。他舍不得。
所以劳伦斯克制住了那些冲动,再次伸手,轻轻擦掉了她流下的眼泪。沈郁棠终于没有哭了,她把脑袋一歪,啪叽一下靠在劳伦斯的胸上,软绵绵地说:
“我有点没力气了。”
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呕吐和哭泣都消耗了她太多的能量,现在腿和双臂全都是软的,像被抽了骨头。
劳伦斯弯腰,将她轻轻抱起来,抱回了卧室。卧室里开了一盏晦暖的暗黄色壁灯,只照亮了一小块,整个房间透出温馨的安全感。
好像外面的天气再如何恶劣,只要待在这里就会很安全。沈郁棠耸了耸鼻子,嗅到满房间都是劳伦斯身上的香气,檀木与一点微苦的干草气息。
浓浓的困倦于是开始袭来。
“我想睡觉了。”
“好,那就睡觉。"劳伦斯把她放到床上,替她把压在后背的头发拨出来,又替她把被子掖好,
“乖乖睡觉吧,明天什么都会好起来的,好吗?”沈郁棠躺在床上点了点头,眼皮沉重极了,视线里的劳伦斯站在她的床边,垂眸看着她。
他的头发好蓬松,在灯光里变得更金了,皮肤也更白了,好像天上的天使。奶量很足的那种。
她现在对他没有一点邪欲了,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充满了母爱的光辉。“你可以哄我睡觉吗?”
她是真把他当成了妈妈。
劳伦斯想了想,沉声答应了:“好。”
他坐在床边,被子塌陷下去了一块。沈郁棠枕着柔软的枕头,侧着头盯着他,乖乖等着他的睡前故事。
虽然劳伦斯从没做过这种事,但他很聪明,随口编个给小姑娘讲的睡前故事并不算什么难事。
他开始讲了起来。
声音低沉磁性,像是阿波罗在她耳边拨弄七弦琴,缱绻动听。沈郁棠的眼睛渐渐阖了起来。
劳伦斯以为她已经睡着,起身准备离开,谁知手腕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指勾住了。
他动作一滞,低头去看。
她又慢慢睁开眼,神情迷迷糊糊,也不知是呓语还是半醒,低声说:“你真是好人…我喜欢你…”
劳伦斯的身体猛然一震,瞳孔骤然紧缩。
可接着她又嘟囔着改口:“不对不对,是我喜欢过你。刚开始的时”“只是只是你太.…太深奥了裴珩…”
“我搞搞不懂你,还有点害怕你…”
说完,她就把手放开,翻了个身,彻底睡了过去。劳伦斯被那些话死死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