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衣服刚搭上，她就闻到熟悉的味道环抱住了她，是劳伦斯的味道。还带有一点点他身上的体温。
沈郁棠低头看了眼自己现在被裹得严实的模样，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样一起逛过街。
没有司机开车，没有纸醉金迷的宴会，也没有各种复杂的事情。只是走在街上，看街灯，看橱窗，看彼此。
沈郁棠伸出手，牵住了劳伦斯垂在一侧的手。很自然地，像是终于意识到可以这样做。
劳伦斯明显愣了愣，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轻轻撞了一下。他垂眸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又撑开她的五指，将两人的手指十指交错，扣得更紧。
他没说什么，抬腿继续往前走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他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出卖了他。
他已经幸福得快死掉了。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沿着老城区弯弯绕绕的街巷一路走，边走边逛。不知不觉，脚步也跟着心境变得悠然起来。沈郁棠本来是很讨厌走路的人，走十分钟都嫌累，总是习惯打车、坐地铁。可今天，她竞然没有半句抱怨，连腿都没觉得酸。他们就这么走着走着，竞然就快走回她家楼下了。
一路上沈郁棠都喊喊喳喳，说个不停，像个老师似的兴致勃勃地出题考劳伦斯。
“那你猜猜，我最喜欢的电影是哪一部？”她停下脚步，站在一盏暖黄的路灯下，仰头看着劳伦斯，眼睛亮亮的。“给你三个选项：《傲慢与偏见》、《花样年华》、《泰坦尼克号》。”劳伦斯略一思索，没有犹豫太久，答道："《傲慢与偏见》。”沈郁棠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你居然答对了！你是随便猜的吗？”劳伦斯摇了摇头，嘴角抿出一丝笑，“不是猜的。”“那你怎么知道的？”
他垂眼看着她，语气带着一点轻描淡写的得意，“因为我看到你给我的备注，是'Mr.Darcy。”
“你好聪明啊。“沈郁棠挑了挑眉，“那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给你这个备注吗？”
“为什么？”
沈郁棠微微厥着嘴，假装不满地说：
“因为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你非常非常傲慢。是那种有教养的、对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屑一顾的傲慢。”
“就像达西先生。”
劳伦斯笑着问：“那这是你对我的偏见吗？”沈郁棠点点头，“是呀。”
劳伦斯静静听着，眼神没移开她一秒。等她说完，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
“那现在呢？”
“现在你还觉得我傲慢吗？”
沈郁棠踮起脚尖，努力在他的下唇啄了一口，“你现在是天底下最最可爱的大金毛！”
劳伦斯疑惑，“金毛？是什么？”
沈郁棠噗一声笑出来，用意语解释道：“就是金色毛的寻回犬。你的头发不也是金色的吗？”
两人就这样站在公寓楼外的路灯下，橘黄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细长，交缠在一起。
周围街区已经安静下来，夜色温柔，像是专门为他们留下了一段谈天说地的时光。
傲慢让别人无法爱上，偏见无法去爱上别人。而现在，他们放下傲慢，摒弃偏见，所以相爱。
劳伦斯并没有提出要和沈郁棠一起回公寓。尽管他们刚刚亲密牵手、交换真心，但他依然尊重她的私人时间。
两人互道了晚安，就分开了。
沈郁棠转过身，走进公寓楼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轻得像要飘起来似的。她知道自己在笑一一是那种控制不住、从嘴角蔓延到眼角的笑。心脏仿佛插上了一对小翅膀，正扑棱扑棱地在胸腔里飞舞。这一切，她竞然毫无招架之力。
她以前总以为恋爱是可控的、是理智和冲动的拉扯。但此刻，她好像才终于体会到给出信任的滋味。
是这样轻松吗，是这样发自内心的甜蜜吗？沈郁棠回家后，洗了个热水澡，站在浴室镜子前涂身体乳的时候，手机“叮"地一声震动。
是劳伦斯发来的微信。
尽管她手上还黏黏糊糊的，就迫不及待拿起手机解锁。「明天上午，会有团队上门帮你搬家。」
「早点休息，别太晚睡。」
「希望明晚能在新公寓见到你。」
短短几句话，沈郁棠却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几秒，心跳又轻轻漏了一拍。她抱着手机倒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怎么会这么快乐呢？
她完全睡不着了。
原本以为只是告别一个夜晚，却在那句"希望明晚能在新公寓见到你"里，听见了新的生活真正开始的声音。
沈郁棠想了想，索性起身，打开柜子，开始收拾一些贴身的小物件。一直收拾到十一点多。
屋里连着蓝牙音响，她边收拾边跟着哼唱。也许是因为太投入，她完全没注意到手机屏幕一闪一闪，一直有电话在打进来。直到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大了。
沈郁棠正把一摞书搬进纸箱，忽然听见窗边传来哗啦啦的雨声，才反应过来窗户还没关。
秋雨卷来一阵季节更替的味道，风一吹进屋里，凉丝丝的。她伸手去关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