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还没走出两步，手腕却又被他抓住。“怎么了？”
劳伦斯垂眸看着她，一字一句郑重地说：“拜托你，请一定要好好考虑我的请求。”
沈郁棠点头，轻声回答：“我会的。”
“下周日见。”
三年没回北市，落地的时候，沈郁棠甚至感觉有些不真实。身边都是说着中文的路人，很亲切，让人放松，也有种久违的归属感。由于冬令时的意大利和国内有七个小时的时差，沈郁棠落地是早上七点，她并没有让妈妈来接，自己拎着行李箱打了车回去。好歹也是赚了点钱，拖着箱子在地铁里跟人挤来挤去，她是真不愿意。出租车驶进熟悉的小区，一排排的香樟树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冬天的树枝秃着。
小区里已经有快过年的气氛，家家户户门上贴着福字，有人在楼下晒腊肉，风吹过，飘来一阵咸香味。
沈郁棠拖着行李箱，走到家门口，抬头看着眼前这栋小别墅楼。十几年前买下的，外立面已有些斑驳，漆掉了一块，露出水泥底色。推开小花园的栅栏，指纹解锁，开门，扑面是温暖的暖风，和牛肉馅饼的香味。
玄关处有一双崭新的粉色棉拖鞋，鞋尖朝着门口摆着，像是特意等她回来。沈郁棠脱了大衣挂好，行李先扔一边，换上拖鞋往里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碗热豆腐脑，两根油条，一小碟咸菜，热气还在往上冒。“妈一一"她试探性喊了一声。
听到动静，白芷茵从厨房出来，看见沈郁棠那一瞬间，先是愣住，随即眼眶一下子红了，手里的盘子“咚"地一声放在桌上，快步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下看了好几眼。
仿佛要将这三年漏掉的所有变化，都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哎哟瘦了…头发也长了…“白芷茵嘴里念叨着，一边抬手去摸她脸。沈郁棠伸手抱住她，软声软气似撒娇，“我也想你。”吃早饭的时候，白芷茵坐在她对面，胳膊肘撑着桌边，像小时候那样看着她吃。
沈郁棠一边啃着馅饼，一边说着在意大利的事，从换房东说到学意大利语闹的乌龙，还抱怨刚去的第一个月就被偷了两回的倒楣事。白芷茵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笑出声来，眉眼都皱成了一团。“你那边冬天冷吗？衣服够不够穿？”
沈郁棠点点头，“妈你别担心我啦，我现在赚可多钱了呢。哦对了，我还给你和姥姥买了好多礼物呢。”
当然，还有一部分极其贵重的，是劳伦斯买的，他还嘱咐她一定要将他感谢的话语送到。
白芷茵笑着摇头，“你每个月给我寄那么多什么护肤品啦、衣服啦，我用都用不完的。不用买的嘛。”
沈郁棠低头扒了两口豆腐脑，笑了下，没接话。窗外天亮得更彻底了，小区里陆续有人出来倒垃圾，远处有小孩在雪地上踩脚印。
沈郁棠靠着沙发椅伸了个懒腰，阳光从窗户斜斜照进来，暖洋洋的。回家的感觉真好。
一一只要那个男人不回家，见不到他，一切就都很好。沈郁棠回国的消息，还有一个人知道了。
这天，她正陪着妈妈在公园里散步晒太阳。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梧桐树枝落下来，风清日暖。她低头看着湖面上几只游来游去的鸭子，手机忽然震了一下，解锁一看，是陆宴回发来的消息。
沈郁棠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愣了很久才点开微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后天我来北市，能见见你吗？”
从知道她和劳伦斯在一起后，陆宴回就没再回过意大利。说起来，他们也很久没见面了。
沈郁棠久久地盯着那条消息愣神，情绪像是地上被寒风卷起的枯叶，一时间百感交集。
白芷茵一边走一边晒太阳，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转头看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郁棠把手机熄了屏，收回口袋里，摇摇头，“没事儿。”她说着就往前走，但白芷茵拉住她，笑眯眯地指了指前面的湖边长椅，“走什么啊，太阳这么好，坐会儿。”
她们坐下，湖面被阳光晃得发亮，远处有小朋友在喂鸽子。白芷茵把手叠在膝盖上，侧头看她，“对了，之前视频的时候出现的那个金头发小帅哥，你们还在一起吗？”
沈郁棠知道妈妈说的是劳伦斯。
她点点头，
“嗯。他很好，对我也很好。”
白芷茵脸上的笑更温柔了些，“对你好啊，那就是最重要的了。”“还有啊，他人品教养也一定要好，不止是对你一个人好，待人接物啦，看人处事这些都要有底线有责任，知道吗？”“等你再长大些就会明白，什么帅不帅呀高不高啦，都没那么重要。爱情到最后，都凭的是良心。他要有良心才不会伤害你。”“我知道的妈妈。“沈郁棠笑着握住她的手，“他人品真的很好，很耐心，也很可爱。”
两人对坐了一会儿，阳光把她们的影子拉长。沈郁棠犹豫了很久，低头抠了抠指甲，像是鼓了个劲儿，才看向白芷茵，轻声问：
“妈，你说两个人要到什么程度，才适合结婚啊？”白芷茵愣了愣，随即又笑了起来，眼角的细纹因为阳光更明显了。她转过头，看着湖面说：
“你是想结婚了吗？”
沈郁棠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