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1 / 4)

第86章第八十六章

她从长公主厅里出来时,阳光正好,廊下春风轻扬,杏花落了一地。沈念之走得极稳,背脊挺直,像是一点情绪都未受影响。可她指尖微凉,藏在袖中的手却握得紧极了。廊前影壁映着她的身形,被日光拉得极长。她望着那道影子,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像是换了一个人,又像是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不是从前的她。

她缓缓停下脚步,转身倚在一棵老桂树下,头轻轻靠着树干。风吹过发鬓,她闭了闭眼,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发紧。此刻的她,比任何人都清醒。

也比任何人都担心。

她担心苍晏,那个总在夜里伏案筹谋、再没向她提过“娶”字的男人,他的咳疾从未痊愈,如今却还要以一人之身,走进这场深不见底的宫局。她也担心顾行渊,他向来敢赌,可这次是把命、把赤羽军、把天下压进去。他若输了,她又该如何面对他外租。

她更担心那含元殿中看似歌舞升平、实则暗流涌动的棋盘,一步错,全盘朋。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偌大的京城,这权贵如云的宫阙,她不过是暂栖长公主府的一个“沈娘子”,连身份都不能露,连站在他们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她能做的,只有等,等风声起,等箭落地,等那一声彻底改写昭朝天命的钟鸣响起。

她睁开眼,眼底波澜不动,只低声呢喃一句:“你们都别出事。”

巳时三刻,含元殿外钟磬大鸣,礼乐齐动,列位朝臣齐步而行,百官入座。北庭副使阿苏鲁与王子阿聿并肩入殿,所经之地,文武臣子皆侧目,未言,却心知今日之局,不会只是一个"春宴"那么简单。殿中张设极尽奢华,金盏银樽,龙纹铺地,天子高坐九重之上,身着玄金织凤朝服,神色冷峻沉稳,难掩锋意。

李珀举杯相迎,笑容宽和:“北庭千里来使,大昭当以诚相待。”阿苏鲁抱拳:“王庭亦愿与昭朝修好,开边通市,以解边境之困。”看似言语和善,一番宾主尽欢,众臣皆道此番可通“昭北之路”。但下一刻,李瑜忽收笑,凤眸一凛。

他将酒盏一顿,淡声一句:“顾行渊。”

殿中气息微滞。

顾行渊起身:“臣在。”

李瑜目光自上而下地扫他一眼,语气虽淡,字字沉如石压:“赤羽军久驻瀚州,今北庭使至,朕念你旧功,特令其配合接待之事。但赤羽军乃朝廷重兵,不宜久由外臣执掌。”

“今北庭通市已议定,你将赤羽军兵符交由兵部,由朕亲封节度使另行统辖。”

此言一出,殿中一瞬死寂。

顾行渊神色不动,眉眼未挑,只抬眸看了李瑜一眼。那一眼里无悲无惧,只是一种沉到骨子里的冷。兵符,是赤羽军命脉。

他若交了,便等于将赫连哲图三十年苦心、瀚州十万铁骑,一笔抹去。顾行渊缓缓出列,拱手:“赤羽军自建军以来,不奉权臣之命,唯奉圣谕。臣自知位轻,惟愿陛下安边为重,不忍边防被误”“此兵符,臣暂不能交。”

此言落下,满朝皆惊。

而李琦脸色也冷了下来,轻轻一笑:“好一个为边疆。”“顾将军,你以为你带兵回京,朕是无防之人?”他抬手,轻轻一挥。

殿外鼓声突起,含元殿后殿门缓缓开启,甲胄之声破殿而来,一队玄甲亲卫鱼贯而入,皆是羽林左营,三日前悄然由他调至宫中。百官变色,北庭一行亦神色骤变。

而此时,苍晏站在文臣列中,面色微变,指尖在袖中缓缓绞紧。他原以为,这一局李琦只是试探顾行渊与北庭之联,借机压一压兵权,或设个台阶给顾行渊下。

但现在,他看见的,是杀意。

李琦从来都没打算试探,他,是要将北庭使团与赤羽军一并拿下。殿门开启那一瞬,苍晏眸光微沉,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坏了。他眼角余光扫向顾行渊,对方却像早有预感,只将右手按在腰间,未动,未言。

羽林军入殿,甲胄压地,寒光四起,殿中百官衣袖皆动,却无人敢言。文臣不语,武将不动,气氛已绷成一线。

李瑜坐于高台之上,神色无异,凤眸微敛,语调如风落银丝:“顾将军,朕最后再问你一遍一一兵符,可愿交出?”殿前顾行渊抬眼,与他对视。

他声音低沉,不疾不徐:“臣已言明。赤羽军兵符,绝不外授。”话音刚落,羽林军齐步向前一步,甲叶摩擦之声如破布裂雪,直逼前列北庭使节队伍。

阿苏鲁面色一冷,右手已搭上腰间弯刀,却被阿聿微抬手势止住。阿聿缓缓起身,自席中立起,目光沉静如冰潭,望向李瑜:“陛下这是……待客之道?”

李瑜看向他,面不改色,语气更淡:“王子自请来昭京,朕自然以礼相待。”

“只是如今局势不稳,若再有外邦乱臣通谋,朕…不得不防。”“通谋”二字一出,殿内气温似骤降三分。此言,已明指赤羽军与北庭通敌。

苍晏面色微变,原本温润如常的神情,此刻再难维持。他缓步出列,沉声出言:“陛下,赤羽军与北庭使节入京,皆由臣一手拟奏,若有疑罪,自当由臣一并担之。”

“臣愿退位受审,只请陛下息兵,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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