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提点众妃嫔,可太后的眼睛一直在她身上逡巡。鄂婉当时重重点头,谨记于心,好像拿到了尚方宝剑。路上舟车辛苦,她也不想侍寝。
不知太后是否也提点过皇上,皇上这一路洁身自好,每晚都独自就寝,并未召幸妃嫔。
鄂婉以为七八天的路程会这样轻松度过,谁知半路杀出一拨悍匪搅了局。自悍匪走后,皇上每夜都宿她身边,并不做什么,只是躺着聊天,各自睡去。
今天大约白日睡多了,晚上竞然有些失眠,结果被皇上钻了空子。事后皇上要叫水,被鄂婉按住唇,示意他看太后居住的院落方向,低声说:“别弄出动静,让太后知道了又要说。”男人轻轻舔她手心,鄂婉想起刚才的某个片段,脸上再次飞起红霞,背过身不理人。
“菩萨都不怕了,怕太后做什么?“男人从身后环住她,到底没有叫水。鄂婉没好气:“太后自然不会说皇上。”
儿媳难当,乾隆第一次深有体会,从前皇后在时,他竞然丝毫没有察觉。“那现在怎么办?”
乾隆凑过去,跟鄂婉咬耳朵,羞得鄂婉脖子都红了,拿脚踹他。两个人打打闹闹,还是用手帕为对方擦拭干净,三更方歇。巡幸车队迤逦抵达五台山。第一站本该是白云寺,奈何前年白云寺遭遇火灾,还在修缮,于是越过白云寺,驻跸菩萨顶行宫。五台山风景秀丽,一共有五处香火最旺盛的寺庙,分别是求财的五爷庙,求智慧的殊像寺,黄庙之首菩萨顶,和祈求平安的显通寺、塔院寺。鄂婉随皇上、太后一行人从菩萨顶开始瞻礼,第一天没出菩萨顶,整日都在参与僧众为皇太后准备的建蘸讲经。
之后几日才随众人到各古刹参拜。
其中鄂婉最感兴趣的,非五爷庙和殊像寺莫属,硬拉了皇上带着她和小九又去了一回。
“天下都是朕的,你什么没有,为何要求财?"乾隆又开始反思,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亏欠了鄂婉。
鄂婉举着香,朝他看过来:“皇上赏赐的也是皇上的,臣妾为自己求财。”乾隆蹙眉,伸手挡她:“什么你的我的,我的以后也都是你的。”李玉听见这一句,顿时心惊,皇上跟贵妃娘娘说话都不用朕了,只论你我。这是先皇后在时都没有过的。
而且皇上刚刚说了什么?我的也是你的!李玉吓得贴墙根站好,生怕听见了不该听见的被灭口。
鄂婉从前的政治觉悟挺强,尤其住在长春宫那段时间。侍寝之后成了宠妃,政治觉悟逐渐被糖衣炮弹和甜言蜜语腐蚀,所剩不多。她并没听出李玉听到的弦外之音,轻巧绕过皇上,给文殊菩萨的化身“五爷”上了香,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乾隆被无视了,也不生气,转头找李玉,吩咐他回宫之后从私库里搬一箱金元宝送去翊坤宫。
“皇上,一、一箱?"李玉磕巴着问。
乾隆挑眉:“怎么,没有吗?”
李玉缩着脖子应是。
鄂婉一听乐了,含笑朝“五爷”作揖:“多谢五爷显灵。”乾隆”
从五爷庙出来,又抱着小九去了殊像寺求智慧。“小九是咱们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聪明?"乾隆怀抱小九,跟着鄂婉给文殊菩萨进香。
鄂婉觉得也是,回头看小九与皇上酷似的脸,半开玩笑说:“不求智慧了,求个好脾气吧。”
乾隆气笑了:“小九以后要接班,脾气太好可不行。”鄂婉”
这回不用看李玉被吓死的表情,鄂婉也听懂了皇上话里的意思。“皇上子嗣不少,别在菩萨面前拿臣妾和小九开玩笑。"鄂婉嘴上这样说,心脏却噗通噗通乱跳,根本不受控制。
乾隆感受到了她此时澎湃的心情,低头蹭了蹭小九的脸,郑重对着文殊菩萨像说:“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鄂婉又惊又喜,朝左右看看,见身边服侍的全都跟着李玉退出殿外,飞快踮脚在皇上侧脸亲了一口,亲完皇上又亲小九。乾隆笑着睨她:“菩萨面前,不可造次。”小九被亲得咯咯笑,朝鄂婉伸出小胖胳膊,要她抱。鄂婉接过他,还是走到佛像面前,让小九摸了摸文殊菩萨坐骑狻猊兽的耳朵。
回到菩萨顶行宫,却见张贵人穿戴整齐候在院门口。二月天,春寒料峭,她连披风也没穿,只穿着单薄的收腰旗装。这是贼心不死,还想勾.搭皇上争宠呢。
鄂婉问过寒笙,她与已故的哲悯皇贵妃有五六分像,而张贵人却足有七八分。
可惜张贵人出身乡野,没见过世面,见到皇上拘谨得厉害,缩手缩脚上不得台盘。
也不知娴妃用了什么法子调.教,眼前的张贵人站得腰背笔直,单薄的束腰旗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优美曲线,更显得胸大腰细腿长。低眉垂眼间不胜凉风的娇羞,人比花俏,分外惹人怜爱。鄂婉见了都有些挪不开眼,心说这是张贵人么,简直比瘦马出身的陆贵人还勾人。
张贵人迎风行礼时,身子微颤,声音也带着颤,鄂婉都想走过去扶一把,却见皇上抱着小九径直掠过,看都没看一眼。鄂婉匆匆说一句“天冷,回去吧",快步追着皇上走进院中。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鄂婉白天才许了愿,晚上自然不敢胡来,也怕皇上不管不顾闹她,便让小九睡在中间。
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