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我是为娘哭的
宋老爹对这门婚事其实是不赞同的，宋文虽并不算得上是个机灵人，但却是宋家几代生得最正气的孩子，他和李老娘的本意都是想为他挑选一个聪慧机灵有福气的姑娘做媳妇。
李老娘就很中意资助宋老爹念书的张大娘的大孙女黄佩娘，厚道、有福气，就是姿色寻常了一点，顶多只说得上小家碧玉，但选长媳并不是看颜色，何况人家也不丑。
可不管家里如何撮合，宋文都愣是没开一点窍，李老娘都当这孩子要成老光棍了，谁知就在乡下见了唐氏一面，宋文就丢了魂儿，隔三差五往乡下跑，围着唐氏妹妹长妹妹短地叫。
宋家门户小，并不讲究门第。可唐氏并不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她原是宁州府人，从小父母双亡，三岁后便同主支的掌家大堂姐在一处过日子。唐氏在宁州厨艺界很有名，祖上甚至还出过御厨，这一代的掌家人即使没走那么远，但在宁州城也是从小出入王公府邸为贵人做饭的人物，甚至还研究了不少廉价美味的菜谱免费教给街坊。
小民想要以低廉的成本吃到有滋味的美食是很困难的，所以二十年前的宁州百姓不少都知道唐纯的名字。
宋老爹进宁州赶考时也见过她自掏腰包给善堂的姑娘买叫花鸡吃。但就是这样的人却在利益诱惑之下连累得了全家，让宁州城的这支唐家就剩了个出五服的唐圆月。
唐圆月那时候比莺姐儿还小呢，就自己想尽办法风餐露宿地来了远房叔叔唐老爹家落脚。
唐老爹越是在乡里名声不错，宋家人就越容易想起当年的唐纯,所以他们才一直都不愿意唐氏与娘家人来往,只怕那头也是个嘴甜心苦的伪君子。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唐氏平时连家门都不怎么出，看着安分得不得了。唐老爹更是都五十多的人了在乡里还是很受敬重，就算他是装的那也装了一辈子。想到这里，宋老爹放下了心结，看着孙女和唐纯有七分相似的眉眼，过了一会儿才道：“咱们家那小山坡正好靠着你外祖家，正好带上你娘一起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宋莺不知道这些陈年往事，春晚巷子也才发家没多久，往前十年有没有去过宁州府的人都两说，宋家几个小的自然也无从得知。她干脆的应了声好，还转头冲娘笑了笑。
不过唐氏看起来似乎很淡定，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便带着女儿回屋收拾换洗的衣裳，还出门托人先回家跟爹娘说一声，自己要带着莺姐儿回来。宋莺凑在娘跟前瞧了许久，她觉着娘的表情虽然不大，但她其实是特别高兴，谁会不喜欢回家呢?
所以她就抱着娘小声地画饼道：“娘，以后我会挣钱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还会经常带你见外祖父外祖母。”
唐氏一乐，摸着闺女的头发道：“不挣钱就不带娘去了？”宋莺笑：“挣钱才是最有用的呀，咱家不就是挣钱最多的人说话最顶用吗？男人里祖父挣得最多，所以祖父的话最顶用，祖母是管钱的所以女人的话里她说的最有用。以后我要是挣得比他们都多，那家里我说话肯定也有用的呀。”但女孩子和男孩子挣钱的效果是不同的。婆婆手里的钱再多，公公说的话，她不是也要听吗？
不过唐氏并没有反驳闺女的话，只是刮刮她的鼻子，道：“好，娘就等着你了。”
因为过几日要去外祖家，早早的，宋莺就去了厨房教冬儿和纸鸢做饼，告诉她们怎么揉面，怎么断生，中途还不忘提醒她们别忘了自己的三分利。冬儿和纸鸢都是心灵手巧的丫头，有宋莺不错眼地盯了几回，果然味道做出来也不差，于是两人每日都趁着天蒙蒙亮就推了车出门，再捎上还在养手的宋律去吆喝。
因为是独门生意，价格又便宜，甜野菜油渣红得很快，没得两日那河滩上便四处都是排着队要来买早食的人。
尤其在码头扛包的苦劳力，早间连汤带饼吃得一碗，总觉得早间力气充盈，便四处寻了眼熟冬儿和纸鸢姐妹的人家问，想要提前多订些好拿回家同妻女一道吃。
冬儿和纸鸢忙不过来，便商量着又把做法细细教了来躲灾的北方大和尚。这些和尚都是大老粗，真个折腾出来也比宋家人做的味道少一些滋味，但也有手巧的娘子将这菜去了涩味儿后和着剩饭剩菜一起煮成羹糊在街上四五文-碗地卖，即使滋味儿不如宋莺做的饼子，但也让那花不起六文钱的人甜了个嘴慢慢的，甜甜菜在城中如同春晚巷子的包包头一样流行开了，巷子里又开始泛起了一点淡淡的甜香。
宋莺见这生意既能让大家吃得高兴自己又能赚钱买肉吃，也开心得不得了。出门前她还特意顶着小肿手提了几分汤饼去找江娘子问，“娘子这祭食罐娘子几时要？我得去外祖家一趟回来才能做。”江娘子和银瓶等了许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只是银瓶身子骨如今也不大好了，她才这么着急。
江娘子想了想道：“能在中元节前做出来最好。”宋莺算算日子道：“用不了那么久，过不了三五日我就回来了，到时还有大惊喜给娘子和银瓶姑。”
这惊喜自然是要替金瓶扬名，不过眼下她连个标点符号都还没写出来，也就不提啦。
江娘子只当她是想回外祖家求唐老爹，还特意又装了两吊子五花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