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抵达思州,给盘踞在思州的罗家带来极大压力,整个罗家如临大敌,焦急等待其余四大世家的回信播州杨家距离思州的距离比较近,早早派出人手给罗家回信,此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距离比较远的水东宋家和水西安氏,这时候才收到罗家送来的密信。
此时远在水东城的宋家,已经收到了罗家派人送来的密信,宋家府邸相较于其余几家的肃杀和张扬,透露着一股书卷气。
家主宋德昌是个年过花甲的老者,他作为水东知州,往日并不经常穿着官袍,常年穿着一身青布长衫,看上去倒像是书院里的教习。
世代生活在水东城的宋家,与其他几大世家相比,同样已经传承了上千年,唯一有一点不同于其他几大世家,水东宋家近年来着力培养家族子弟投身科举,进入京都入朝为官。
刻意削弱自己身为一方世家豪强的色彩,常年穿着一身长衫,同样是为了以身作则,让家族子弟培养出耕读传家的好习惯。
对比起其余几大世家的家主,宋德昌心思最为缜密,是五大世家中最擅长权衡利弊的人,让家中子弟投身科举入朝为官,目的同样是为了接近京都朝廷。
接到杨家传信时,宋德昌正在书房整理古籍,他放下手中狼毫毛笔,听完罗家信使传话,他在心底沉吟半晌,良久才望向身旁的儿子宋明远,缓缓开口:“朝廷里派遣的西南巡察使范闲,现在已经到了西南地界,估计罗家传信的时间,这会儿应该已经进了思州城,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父亲!”
看着年近花甲的父亲宋德昌,宋明远稍稍在心里思索了下,说话惊疑不定:“方才听罗家信使所讲,这名叫范闲的西南巡察使,看似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实则带着二十多名武道八品境界的高手。一路上罗家的两次刺杀皆宣告失败,罗家反倒还折损了数名八品高手,这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依罗密向来睚眦必报的性格,如果这次不是他在范闲手里折损的高手太多,想必也不会派人过来给我们通报,想让我们几大世家一起携手,对付范闲。”
“嗯,你说的不错!”宋德昌听着自己儿子分析,赞许着点了点头:“罗家这次损失惨重,整个罗家总共只有八名左右的八品武者,这次一下损失六位,仅剩下两人,三十多年的培养付之一炬,现在估计想活剐了范闲的心思都有了。
不过这位少年巡察使,能被陛下允许带着二十多名八品护卫前往西南,一定是得到了陛下的授意,并非是想走个过场,估摸着西南很快就要变天了。”
“您的意思是……范闲来者不善?”宋明远心头一惊,难道陛下真的要拿他们西南五大世家开刀?“十几年前就已经有了这个苗头。”宋德昌叹了一口气,平淡声音娓娓道来:“以前陛下就想过削弱西南世家藩镇,只不过因为北齐一直在边境骚扰,京都内还发生了那件大事。
一度让陛下将经略西南的心思搁置,经过十几年休养生息,看来陛下是真打算对西南世家动手了。”“父亲,陛下既然要对我们出手,我们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整个西南五大世家联手,未必不能守住一份家业。”宋明远脸色一变,声音中都带了几分冷意。
“联手?”宋德昌对于自己儿子的反应不以为意,轻笑着缓缓开口:“以前西南地区的几大诸侯国,都不是庆国的对手,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归顺庆国,仅凭我们现在几个西南小世家,就想和陛下的百万雄师分庭抗礼,无异于痴人说梦。
别说我们西南世家,如今整个天下,又有哪个诸侯国是陛下的对手,唯一能勉强存在的北齐,不过是因为有大宗师苦荷坐镇,否则早就被陛下带领庆国劲旅举国族灭,哪里能存在到现在。”
“难不成我们真要坐以待毙??”宋明远言语中还透露着深深不甘,不愿意祖辈传下来的偌大家业拱手让人,别看西南地处偏远,他们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生活,自由程度远远超过入朝为官,比成为庆国臣子来的自在。
看着自己儿子表情不甘,宋德昌看得倒是比较开,说话声音仍旧平淡:“这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事情,时代大势所向,未来庆国必然要一统天下,就算我们再怎么死守这点儿一亩三分地,最后都得被京都削弱。这就是我这些年,为什么希望族内子弟多去参加科举,趁着我们西南世家还有一定价值的时候,早早入朝为官,占据一席之地,早点儿保存一些有生力量,否则等到以后陛下决定削藩,成为那只被杀鸡儆猴的鸡崽子,那就为时晚矣。”
“爹,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看着范闲带人处理罗家,最后将祖祖辈辈们上千年传下来的基业丢掉?”宋明远还是有些想不通,不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
“唉……”宋德昌看着自己儿子,轻叹了一口气,沉声吩咐道:“你去水西城请安家的安知远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水东宋氏与水西安氏世代通婚,关系最为紧密,两家地盘相连,唇齿相依,向来是共同进退。宋明远请人的速度倒是很快,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水西安家的家主安知远,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宋家。
水西城的知州安知远,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性格向来直爽,刚被宋德昌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