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号那天,周一。
谭斯京从美国回来,那天,苏祈安说等他回来,还说要去接他。
哪知临时改了课,还需要去趟周新文的办公室改论文。
掐着谭斯京应当上了飞机的时间,苏祈安打了通电话给他。
嘟嘟声在耳边响了两回接通。
“谭斯京。”
“嗯。”
那沉懒低磁嗓音传到耳边。
“我接不了你了,我改课了。”苏祈安窝在床上,闷闷的声色藏着可见的低落。
“嗯。”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应当是谭斯京在放置行李。
“怎么办呀。”苏祈安眉眼之间沁着温柔,那双眼眸水润润的。
“什么怎么办?”谭斯京平静问她。
“我接不了你了。”苏祈安轻叹一口气。
这样的行为,她已经不再藏住,而是任由风吹开装满谭斯京名字的那一页书本。
怯懦嗓音里盛满孤注一掷的勇气。
“谭斯京。”苏祈安柔软地问,“可以,先欠着吗?一次接你的机会。”
听筒里暂时没传来答声。
直到听到飞机广播里传出流利的英文,在说飞机即将起飞,请将手机关机或调至飞行模式。
在这样的背景声下,谭斯京含笑,淡淡说:“随便。”
这话是什么意思,苏祈安可太明白了。
在谭斯京那委婉同意了的语句里,苏祈安在第三天的时候,给他打了通电话。
谭斯京接了,但话少得可怜,这也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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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斯京回到厦城不到一周,时差刚倒回来,就听到阮晋伦住院的消息。
听说是在芙城某条街上看到一姑娘,急着追过去,结果被车撞了。吓得人姑娘以为是个变态,拔腿就跑。
住院倒不是什么大事,轻伤,两三天就能出院,只不过阮晋伦气得半死,约了几个朋友出来玩。
地址定在谭斯京新开的酒吧,人到的时候阮晋伦已经在二楼开了间包厢。
三个人在玩□□,其中一个穿着红色卫衣的笑骂今晚输的裤衩子都要没了。
他曾和谭斯京同校两年,但和阮晋伦最熟,叫罗北和。
谭斯京把车钥匙丢在茶几上,人就这么往沙发里一窝,算是露了个面。
阮晋伦投来一眼:“好哥们,我受伤了你也不看看我?不看我就算了,人江苻从意大利回来就为了这一眼酒吧,怎么说今晚都得把酒吧清场。”
谭斯京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分贝,低声一笑,没应。
看向坐在左侧那沉稳男人,淡声说:“话倒是多了,脑子不好使,否则怎么会被车撞。”
江苻回看谭斯京,没忍住笑:“还得是你。”
“你少说我,上回过生日也不知道和哪个女人去过,把我关你家门口,问也不说。”阮晋伦无语吐槽。
说曹操曹操到,谭斯京拿着手机在手里把玩一圈,那电话就响了。
冷白长指就这么一点,那每日在耳边听到的清甜声就这么落在耳边。
“谭斯京,你今天在做什么呀?”
谭斯京温和平声:“在酒吧。”
“吃饭了吗?”
“没有。”
能让谭斯京这么随和地说话,绝不是男人。
阮晋伦做噤声动作,放了手里的牌,就这么直勾勾看着谭斯京,恨不得贴到他身上。
半分钟后,电话挂了。
阮晋伦大呼:“谁啊?”
谭斯京不疾不徐地坐到桌边,摸了两张牌,慢条斯理地,仿佛手里握着的是什么上好的东西。
他总是能这样,即使旁人快等疯了,谭斯京依旧能漫不经心回过去,偏生那浑然天成的矜贵气息叫人生不出半点气,还觉得是应该的。
瞧了眼手里的牌,又点了支烟。
没抽,就这么燃着,在缥缈升起的灰白烟雾里,谭斯京回了阮晋伦的话。
“上回那姑娘,苏祈安。”
“苏祈安?哪个苏祈安?厦城一中那个?”听到苏祈安的名字,穿着红色卫衣男人终于开口出声。
“厦城一中?卧槽,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她眼熟了,原来那妹妹以前和我们同校。”阮晋伦诧异,分贝都忍不住提升一些。
谭斯京懒散抬眸,嘴角挂着漫不经心地笑,对他们说得丝毫没有印象。
阮晋伦看他,说也只有他会把这种浑痞拿捏,哪个姑娘不被他迷倒。
江苻笑骂阮晋伦:“别转移话题,苏祈安是谁?”
罗北和点了烟,吸了两口说:“就以前那高二的,哪个班忘了,她爹是厦城哪个大学的教授吧,她高中想交个朋友她爹娘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当时走廊那事情不是挺火的吗?”
“她爸妈都教授书香门第,这类人责任最重,讲究又麻烦,屁事多,随意点得了,不然纠缠起来难搞。”
“看着不像啊,她就是安静了点,不至于吧。”
阮晋伦皱眉头,酒吧那回他一眼就看出苏祈安对谭斯京的心思了。
谭斯京把牌丢桌上,神色颓怏,淡淡说:“少说话,有那些功夫多管教你家那点莺莺燕燕,上不得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