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早市散了场,老师傅收拾好东西,提溜着一副牛杂,从屠宰场往外走,准备回家猫一觉。
他们这些屠宰工是半夜两三点到场,先是帮忙搬卸,然后在早市上切割分肉,一直到九点左右才下班。
相当于上了一宿晚班了。
但没成想,刚一出屠宰场的大门,还没几百米呢,眼前突然闪出一道身影,不是韩云还能是谁?
韩云拱了拱手,笑道:“师傅,咱们又见面了!”
老师傅叹了口气,不耐烦道:“不是早和你说了吗,王家刀法失传了,你认错门也找错人了。”
韩云却恳切道:“师傅,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我是诚心求教,要是见不着的话,那我索性就跟着您,不管是上班还是回家。”
“等您什么时候不胜其烦了,答应下来,晚辈在领教过刀法后,扭头就走,绝不拖延!”
老师傅不由得脸色一黑,气道:“你这后生,咋这么倔呢?”
韩云笑了笑:“没办法,吃百家饭的就是这么个倔性子,还得脸皮厚,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且有时间跟您耗呢。”
老师傅甩出一张冷脸,不管不顾的往家走,韩云就那么在身后跟着。
老师傅在胡同巷子里七扭八拐,凭借着地利,几次想把韩云甩掉,但韩云是谁啊?
依靠脚下功夫吃饭的主儿,轻功俊得没话说,还能被跟丢一个老头儿?
老师傅见实在甩不下韩云,只好梗着脖子,晃晃悠悠的回家去了。
老师傅的家同样也是在一处四合院里,独门独户不说,还特清净,也不怕别人打扰。
“哐当”那么一关门,韩云被挡在院门外。
韩云摸了摸鼻子也不恼,毕竟任谁摊上他这么不依不饶的一主儿心里也有气,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前,就那么呆着。
虽然现在是冬天,外面冷得很,但韩云毕竟是异人,又融合了不少性命精华,身体素质在那呢,所以也不怕冷。
与此同时,心里回想着那位大刀王五的事迹。
王五出自武术之乡沧县,出生贫寒,三岁时父亲又因病辞世。他只得与母亲相依为命,很小便开始干各类杂活,后来又拜肖和成为师。
只不过,肖和成并不是一位异人,只是会点凡俗的把式,王五在拜师后,逐渐展露出炼炁的天赋,无师自通法门,很快便超过了一众师兄弟,脱颖而出。
最后,肖和成坦言道,自己已经教无可教,王五在他门下算是耽误了,于是令其再谋出路。
沧县当时最有名的异人武师当属双刀李凤岗,为了修习更高的武艺,王五便想拜他为师,却多次吃了闭门羹,他就长跪李门前以示诚心。
而这一跪就是三天两夜,李凤岗为其精神打动,便收其为徒。
学成后,其一生都在行侠仗义,曾支持维新,靖赴国难,他的刀法如神,一旦出刀,必定见血,被尊为“神州第一刀”!
曾一人决战前朝四大高手,刀刀毙命,可谓与前朝不死不休,如此一来,恩怨自然也就结下了。
韩云其实也理解,为什么这位大刀王五的后人不愿再牵扯圈子里的事,祖上有言,要隐姓埋名,怕仇家追杀。
前朝虽然没了,又经历了百年时光,但有句话说得好,叫九世之仇犹可报也,那些恩怨你能保证人家不记得吗?
而且那些遗老遗少们,家里又有底蕴,倒驴不倒架,就像那位老师傅说的,现在环境好了,人家又起来了。
可不得夹着尾巴做人吗?
有人说,现在不让搞杀人报仇那一套了,但是你可别忘了,这可是异人圈子,哪都通更是信奉异人圈子里的事自己解决。
就像是韩云所经历的那样,做了异人,自由也不自由,一些对普通人保护的规则也就涵盖不到异人身上。
只不过,不自由向来是弱者的。
同样也是太强者的,就比如说老天师张之维,天师一旦下山,牵动着的就会是无数人的神经,只能在龙虎山这片清净地的囹圄中不得自由,活像是个被高高捧起的泥偶塑像。
就像是张怀义说的那样,你太坏他们会灭你,太怂他们会踩你,而你太好或太强他们也不放心,江湖上的牛鬼蛇神怕的是跟他们太过不一样的人。
活得最逍遥的,是那些知道怎么把自己伪装得和别人一样的高人。
你得会藏,会为人处世。
所以说,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你得学会和光同尘。
当然,对于这些,韩云其实也有着自己的理解,不自由其实还是因为你强的不够,等你强大到可以打破这片天地所有的枷锁的时候,何人胆敢置喙?
不过现在嘛,自己还弱着呢,这该装还是得装啊!
韩云轻轻笑着,眼见着天空忽然飘落一片细小的雪花,他伸出手掌,任由那雪花落在掌心融化。
天,愈发的冷了。
随后,韩云看向那紧闭的大门,嘴角反而含起一抹笑意,就看咱们谁能熬的过谁吧!
此时,四合院里传来一阵香味,韩云嗅了嗅,是牛杂煲的味道,还有大米饭的米香。
“整治得不错,就是比起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