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轻轻笑了笑,语气讽刺:“张夫人,这数量好像不太对啊。我记得小妹当年出嫁时嫁妆有整整的一百二十抬,就算这么多年有些损耗,留给芷儿的也不至于只剩下六十四抬是吧?”
张氏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王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从我进门那天起,芷儿娘的嫁妆便是这些。当年这里有多少,如今就有多少,这些我一点都没动过。”
王氏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给身边的老婆子使了一个眼色。
那婆子见状,心领神会地从袖子里慢慢掏出一张长长的单子来。
看到这张清单,张氏的面色骤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眼神慌乱。
不用别人多说她也明白,这正是当初顾氏出嫁时的嫁妆清单。
上面记载着详细信息,每一笔都清楚地记录在案。
果然,老婆子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但语气却异常坚定:“亲家夫人,这当年嫁妆清单我们这里一直留着副本。”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说话向来比较直白,刚才看见的那些字画、您手上的玉镯子,还有四姑娘的头上的首饰……这些都是姑奶奶当年的嫁妆啊。如果说这些东西没被动过,恐怕很难让人相信吧。”
王氏听罢,紧紧牵住姜姒的手,装作一副心疼的模样:“真是可怜了我家芷儿,这么多好东西,本该是她的,可如今却一件也没有落在她手里。连个像样的饰品都没有,真是太不公平了。”
姜姒听到母亲如此说,立刻配合着做出了一个可怜样子,眼神委屈。
如果是在以前,她可能会非常在意——毕竟,若能得到顾家人的疼爱,在姜府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这般艰难。
然而,当知晓了真相之后,反而感觉轻松了许多。
反正自己也不是他们真正的亲戚。
旁边的张氏母女此时的表情变幻莫测。
这些东西其实她们已经用了很长时间,几乎都忘了它们原本属于顾氏家族,而只把它们当成自己的一部分财产。
因此,在日常生活中她们才会随意地将这些物品穿戴出来。
昔日那些光彩照人的珠宝现在变成了让人头疼的问题。
她们也是恨不得立即将这些饰品扔掉。
张氏毕竟经历过的事情更多一些,她还能硬着头皮反驳:“这些首饰全部都是我们姜府库房中的东西,说不定婆婆您可能是看错了呢?”
那老妇人坚定地说:“这些都是我亲手记录下来的首饰清单,老太太亲自为您的姑奶奶挑选的每一件珠宝,每一处细微之处我都记得非常清楚。如果亲家夫人对此有疑问的话,我可以一一指认出来。”
张氏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十分心虚,不敢真的叫她去辨认,只能借口推脱:“也许…是那些管理库房人不小心将这些首饰弄混了吧。”
王氏轻轻挑了挑眉毛说道:“哦,那么其他不见了的嫁妆也是由于下人们粗心大意丢失了吗?张夫人,并不是我要故意强词夺理,而是因为这样的六十四抬嫁妆实在是太不体面了。要知道她马上就要成为武安侯府的一员,这样还未过门就被轻视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
“王姐姐,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平时对家中事务管理不够严格导致的。请你放心,接下来我一定会重新检查顾姐姐出嫁时所携带的所有嫁妆清单,给顾家以及二娘一个满意的答复。”张氏低声说道。
“既然这样,择日比不上撞日,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现在开始吧。”王氏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王氏指了下身旁的一群丫鬟婆子:“正好我也带了不少人手过来,人多力量大,能帮你一起核对嫁妆。”
张氏心里叫苦连天,但又找不到理由拒绝王氏。
她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几乎是咬着牙说道:“王姐姐既然这么好心相助,妹妹自然感激不尽。只是这个库房里东西太多太杂乱无章,怕会脏了姐姐眼。”
王氏冷冷一笑,看着张氏还在硬撑,当下也不再假装客气,直接指挥带来的那些丫鬟跟婆子们立马开始仔细清点。
顾家人动作迅速且默契十足,很快便分散开来,根据预先准备好的清单一一对照核查。
他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姜姒站在旁边静静观察着,看到张氏母女俩坐立不安的样子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感。
以前,这对母女可没少给她找麻烦,总以为她是个软弱可欺的;
如今,终于可以让她们也体会一下被人压制是什么滋味了。
她与王氏一起坐在长廊下的阴凉处悠闲地喝茶、品尝精致的小点心,完全不受那边紧张气氛的影响。
而张氏母女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在原地不停地踱步。
随着清点工作的深入,发现越来越多嫁妆竟然不在库房之内。
每当一个婆子高声报出了一件缺失时,张氏的心便跟着下沉一分。
这些年,她们母女的确拿走了不少本应保存的嫁妆去变卖或是赠送他人,如果是一些易于消耗的布料或者药材倒也罢了,毕竟这些东西用完也就没了;
可是像瓷器这般耐久、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