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青转身踏上台阶,房内依然阆静,博山炉青烟袅袅,谢浔独自坐在檀木圈椅,轻烟在日光中模糊了他的阴郁的脸庞。师青走进,谢浔睨他一眼。
师青不打算触霉头,将手里东西放在桌面后面,便要躬身退下。“谁准你走了?”
男人声音冰冷。
师青只好停住脚步,“殿下,属下方才在外面撞到了元姑娘,她看起来情绪不大对。”
谢浔对元衾水的情绪并非一无所知。
但他认为自己所言并无差错,是元衾水执意要问,他总有他的考虑。话虽如此,心口依然一阵烦躁。
他随手拿起送来公文的最上面的一张,字体密密麻麻,看得人心里越发不耐烦。
师青适时问:“殿下,您为何烦扰?”
然而谢浔并不理会他。
师青便耐心道:“殿下,依属下拙见,夫妻吵闹再正常不过,您既然喜欢她,不妨对元姑娘多一些宽容。”
又是这不吉利的两个字。
谢浔冷着脸,倏然将手中文书扣在桌面:“谁说我喜欢她?”窗外飞鸟振翅而动。
师青叹了口气。
谢浔为何突然娶元衾水为妻,这个问题他早在右云便问过,彼时少主给他列举不下于数十种理由。
元衾水,双亲品行端正,家世清白,性情良善,头脑聪慧,同时又柔软易于控制,兄长为难得循吏对晋王府大有帮助,同时不会受谢昀秋阻挠……其实他当时很想问。
那为何不娶殷姑娘呢?
殷澜所带来的益处,比元衾水大得多。
但他自是不敢辩驳的,遂而只是道:“殿下,元大人已决定长留王府。”谢浔嗤道:“不去并州了?”
师青应道:“您既然留下了元姑娘,自然也能留下元大人。”谢浔揉了揉眉心,没再答话。
房内气氛略微凝结。
夏日沉闷无风,同样凝结的,还有一窗之外,元衾水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