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未曾交代清楚,姓陈的居然妄图给他身边塞人。这种事这几年碰见的并不多。
因他态度明确,曾对一个自作主张给他送人的官员连贬三级以儆效尤。但今年以来,因他妻子一直未露面的缘故,各方又蠢蠢欲动起来。谢浔撑着太阳穴,心里很烦。
说出来很下面子。
但他的确会有一种,被妻子抛弃多年不闻不问的憋闷感。如今虽已和好。
但他尤然会想,如果他跟元衾水能够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以元衾水对他那凶悍的占有欲,不必他出手,估计都不会再有人做这种自不量力又令人作呕的事不过好在如今也不迟。
只要他把扬州之事处理好,就可以把她接回家,这次他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妄自谣传他的太子妃根本不存在。
抵达知州府,谢浔下轿。
管家迎上来跟陈知府耳语了几句,谢浔注意到了,但他完全不感兴趣。自他来到扬州后,关于修建新坝之事,很多都亲自寻访,一刻不得空闲。现在根本懒得去管,只想回房。
陈知府还想上来跟他说什么,但谢浔实在不想听他那公鸭一般的嗓音。他率先道:“陈大人,早点安歇。”
陈知府的话就这样被堵了回去。
他面露迟疑,最终弓下腰,含笑道:“那下官便不扰殿下良宵了,若有需要,您随时叫下官。”
谢浔颔首,没有应答。
他阔步走过月门,踏过长廊行至中庭。
房门紧闭着,里面未燃灯烛,谢浔在台阶前停驻脚步,对师青道:“你下去吧。”
师青弓身:“是,少主。”
谢浔顺手推开房门,才一踏入,便察觉出不对来,房内有股似有若无的香气。
跟元衾水身上大为相似。
他停驻脚步,视线唆巡,只见小窗敞开一个缝隙,清透月光照进来。床榻上一个小小的隆起。
女人搭着薄被,乌发如云,脸上覆薄纱,一截白皙光洁的手臂从被中探出,两只手腕情色地绑了根红绳,另一端系在床头。房门光线昏暗,裸露的肌肤白的发光,他视线停驻一瞬。不是为这艳靡一幕,而是为这明显跟元衾水相似的感觉。但显然不可能是元衾水。
她人在润州,也不是会独自前来性子。
谢浔眸光冰寒,脸色森冷,怒火从心头急转而上。他倒是没想到。
这些年他把元衾水藏这么严实,居然还有人不死心的试图打探,如今居然还放了个从气味到体型都相似的女人放他房里。才踏进一步,他便怒而回头。
但此时元衾水并没注意谢浔已经走出房间,她还在思考着自己刚刚写的词。她觉得谢浔应喜好巧取强制这一类,厌恶违反伦理这一类。因而贴心为他编写了一出戏码。
落魄少女被强掳,扒光衣服绑在床上,房门打开,见来人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她以为自己得救,结果是更绝望的魔窟。不过谢浔怎么还不来掀她脸上的面纱?
不管了,元衾水强忍羞耻,声若蚊吟,略带委屈地开口:“公子是来救我的吗?”
没有动静。
元衾水略感疑惑,难道谢浔不喜欢这样?不应该呀,庄妆之前告诉过她,正常男人没有不喜欢的。
此时的谢浔已阔步走下台阶,对着远处没走远的师青道:“滚回来!”师青魂都要吓飞了。
他连忙转身,小跑着过来小心翼翼道:“殿下,何事?”男人看都没看房内一眼,只是脸色霜寒,出口成冰:“让陈溥滚过来见我!”
师青大致猜出是什么事了。
可他明明已经再三嘱咐过。
“属下这就去。”
“现在派人去润州,确定她现在好不好,准备车马,我明晚回去。”“属下明白。”
师青招了旁边战战兢兢的两个下人,厉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清理!”这时,后面房间亮起幽幽烛火。
师青心想,这女人竞然如此大胆,明知少主动怒,竞还有心思点灯。他不由面露愤怒,在心里痛斥姓陈的听不进人话。一一直到两人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轻软声音。“谢浔。”
谢浔身形明显顿了下。
师青也默默停驻脚步。
主仆俩视线交汇,夜色闻静,气氛有一瞬间的凝结。最后是谢浔率先转过身去。
他一句话没说,快步走进房间,然后啪地一声关上房门。夜风徐徐。
师青站在门外,跟被谢浔怒火吸引而来的几名战战兢兢的下人相对而视。“小师大人,奴才这……还去禀报知府大人吗?”师青清了清嗓子,“诸位回去睡吧。”
想了想又嘱托:“留一个站远点,等殿下摇铃叫水。”